囚凰铜铃骤响的刹那,萧月半个身子已探出窗棂。
木鸢齿轮深深硌入掌心,她盯着宫檐下震颤的骨铃——第五次了,国师布下的巫术结界比蛛网更敏锐,哪怕一片雪花触到窗棂,整座栖梧殿都会惊动。
晨雾裹着铁锈味涌进鼻腔,她将最后一片铜翅卡入鸢尾。
机簧咬合的“咔嗒”声刚起,殿门“吱呀”洞开。
“殿下又做梦了?”
老宫女的声音黏着痰音,鎏金铜盆“咚”地砸在案上,蔫软的芍药花瓣随水波打转。
萧月反手将木鸢零件扫入袖中,一枚铜羽却“当啷”坠地,镂刻的“缚月”二字正撞上烛光,鞋底碾过铜羽,老宫女浑浊的眼珠倒映着萧月眼尾朱砂痣:“国师吩咐,今日抄足七七四十九遍《安魂咒》。”
萧月蘸湿帕子,冷水滑过腕骨时,忽想起母妃咽气那夜。
白绫勒进脖颈的淤痕像一道枷锁,母妃指尖却固执地指向窗外:“月儿,宫墙外的风……是带着槐花香的。”
铜盆中自己的倒影晃了晃,十七岁的面容苍白如纸,唯有封凰印红得刺目——这枚朱砂痣是囚笼,也是钥匙。
晌午的蝉鸣撕扯琉璃瓦。
萧月伏在案前,狼毫悬在《安魂咒》末页,墨汁将落未落。
木樨树影投在宣纸上,晃得她眯起眼——树梢挂着只褪色纸鸢,金箔翅膀被风扯出裂帛声,像极了她被烧毁的第一只木鸢。
袖中齿轮骤然发烫。
她指尖抚过案几暗格,黄杨木匣“咔嗒”弹开,银丝缠就的翅骨泛着冷光。
这是熔了祭天烛台铸的,每逢朔月,她借口守夜偷运零件。
七百三十九夜,足够拼出一只能载人的木鸢。
“殿下,药熬好了。”
小宫女的脚步停在门外。
萧月合上暗格,袖风扫落香炉,香灰覆住机关缝隙的刹那,门缝漏进一缕药气——浓得发苦,掺着巫蛊特有的腥甜。
子时的梆子敲到第三声,萧月掀开锦被。
守夜宫女蜷在脚踏上打盹,陶罐里的药渣泛着幽蓝。
她赤足踩过地砖,梁上暗格的麻绳刚入手,西北角宫墙忽传来铁甲碰撞声——换防时辰提前了半刻。
木鸢卡进窗框的瞬间,铜铃炸响如惊雷。
萧月跃上鸢背,翅骨“锵”地展开,夜风灌满素白袍袖。
身后传来骨铃碎裂声,国师的咆哮刺穿夜幕:“拦住她!”
宫墙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