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慕雅在二楼的影像室里找到了那卷年代久远的录像带。
虽是二十年前录的，但取出来时还几近崭新，看起来保管得很好。
穆慕雅为了观影气氛还关掉了灯，挽着韩梅窝在沙发里。
屏幕一片漆黑，先是一阵嘈杂的人声，过了片刻才骤然亮起。
二十二岁的苏玄和现在几乎没什么区别，不过面庞更稚嫩。
他穿着学士服，紧张地对着镜头整理着自己的衣着，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
身后是拍毕业照的各个专业。
韩梅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靠在穆慕雅肩上，“你和爸爸是大学就在一起了么？”
“说出来有点丢脸，”穆慕雅腼腆一笑，“其实我们是高中同学，他喜欢我整个高中但一直没敢表白，毕业了才敢说出自己的心意。”
她有些怀念地感慨：“那时候你爸可是校草级别的人物，学习又好，是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而我是个成绩下游整天摆烂的差生。虽然在一个班，但我跟他那样的学霸没什么交集。后来他告诉我，是一个周末看见我在公园喂养流浪猫，觉得我善良，因此一见倾心。”
穆慕雅说着笑出声，“他也太幼稚了，没想到一见钟情这种套路会发生在他这种天之骄子身上。高考分数出来，他毫不意外地上了清北，而我落榜。但我为了能跟他同一所学校选择复读，没日没夜地学了一年后才在清北见到他。”
“妈，你真励志，”韩梅惘然，“那一年一定很辛苦吧？”
“因为我有努力的方向，他也一直在鼓励我，其实并不觉得辛苦，”穆慕雅慈爱地摸了摸韩梅柔软的发，“我们桃桃以后也会有为之努力的对象。”
韩梅怔了神，莫名想起前世的李青从籍籍无名到成为云城“万千少女最想嫁的人”榜首。
那时的他是不是也因为她在努力？
屏幕里几声焦急的催促拉回了她的思绪。
“快快，穆慕雅来了！”
“玄哥，准备好！”
苏玄紧张地站直身子，学士帽却一歪，他顾不上戴正，捧着花就是一套流畅的单膝跪地双手献花。
正和室友打算过来看男友拍毕业照的穆慕雅惊了一下，随即惊喜接过他的花。
少女娇羞一笑，“谢谢。”
惊喜却远远不止于此，苏玄又从身后掏出一个红色的丝绒戒指盒。
意识到接下来的环节，穆慕雅难以置信地捂着嘴。
身旁的室友识趣地退到一旁，自发地拿出手机开始拍照。
苏玄颤抖着手，好几次没能成功打开盒子。
“雅雅。”
才一开口，声音就颤抖得不行。
苏玄还没开始念背了无数遍的稿子，就哽咽起来。
他室友忍不住偷笑起来。
明明之前对着他们实验的时候气势十足，这会儿却怂得不行。
“好了别说了，不用走流程了，”穆慕雅边哭边笑，伸出手，“我愿意。”
听到她的回答，苏玄控制不住地无声哭了出来。
穆慕雅看着他歪着学士帽狼狈的样子，不由笑出声，“你要再不给我戴上戒指，我可就反悔了。”
苏玄这才成功打开戒指盒，小心翼翼地为心爱的姑娘戴上戒指。
围观的学生都热烈鼓掌，祝福这对人人艳羡的情侣。
时隔多年再看这段录像，穆慕雅还是很感动。但在女儿面前，还是压抑住了情感。
准备拿纸擦眼角的眼泪时，却发现女儿比自己哭得还厉害。
韩梅转过脸，满脸泪水，“太感人了……爸爸真的很爱你。”
穆慕雅又感动又好笑，拿纸擦着她的眼泪，“爸爸也是爱你的。你刚出生的时候，他可是爱不释手，睡觉都要抱着。”
韩梅埋进她怀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她前世可真傻，有这样爱自己的父母，却要为了一个渣男不顾一切地放弃所有。
收拾好情绪，韩梅回房间换了身衣服。
衣柜里塞满了公主裙，都是穆慕雅买的，还有不少是苏玄在国外出差时带回来的。
前世韩梅很少穿，因为于一舟说太幼稚，为了迎合他的喜好，她总是穿得很温婉淑女。
后来她才知道，温婉的风格是宁书雪喜欢的。
韩梅挑了件收腰的浅蓝色连衣裙，她尤为喜欢纱制款，在炎热的夏天还算透气。
陈微末跟她约了七点，在六点五十分时，她就已经到了约定的地点。
七点十分，陈微末姗姗来迟。
她喘着气跑近，“桃子，真是不好意思，久等了。”
距离近了韩梅才看清陈微末脸上化了妆，震惊地盯着她的脸。“你的脸被猴子踢了这么红？”
陈微末没好气地辩驳：“我这是腮红！”
韩梅又看向她颜色深得过分眼周，“那你的眼睛……”
“这可是我精心挑选的颜色，”陈微末还在沾沾自喜，“怎么样，好看吧？”
韩梅认真地说：“我觉得还少了样东西。”
“什么？”
“小丑的鼻子。”
陈微末难以置信地拿出手机照了照，“真的有这么夸张吗？”
韩梅点头，“差不多了，再来顶彩色假发就可以去马戏团表演了。”
她了然地发问：“所以你说的找乐子是去马戏团？”
“滚啊！”陈微末懊恼地推了她一下，但没使什么力道，“那我还是把妆卸了吧。”
陈微末看见对面的便利店时，眼睛一亮，“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对面买个湿巾。”
韩梅已经等了她二十分钟，不在意多等一会儿。“好。”
她低头继续刷着手机，新闻头条又是和商业有关。
韩梅平时对这种财经新闻并不感兴趣，但手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推着点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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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喃喃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傅广陵？”
韩梅下意识将李青跟他联系到了一起，打算去搜搜看照片时，陈微末已经回来了。
“桃子，帮我拿一下手机，我把妆卸了。”
韩梅摁灭屏幕放进挎包，双手拿着陈微末横屏的手机让她对着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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