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斯南将她抱坐在腿上,指尖点过她骨头错位的部位,在她充满好奇的视线下再度开腔,“宝宝,平时这里会疼对不对?”
芽芽圆溜溜的眼睛跟着他的手移动,思考一会儿后回忆着段屿舟以前教她的手势,朝他伸出了一根手指,“一点点疼~”
一开始骨头被打断的时候是最疼的,就连小小的移动一步都疼。
可每当疼的时候,她总是会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等下就不疼了。
时间久了,她竟然真的觉得没那么疼了。
盛斯南看着她天真的模样,嘴角有一瞬间凝滞。
怎么可能只是一点点疼呢?
林泽清和他说过,宝宝受的伤太多了,她的骨头已经严重变形,每走一步都会带着疼。
所以他才会无论去哪都抱着她,唯恐她痛上加痛。
可她却因为自我催眠,渐渐忽略了这份疼痛。
盛斯南眼眶隐隐泛红,心疼得难以自持。
他抱紧那小小的一团,声音恍惚间染上颤意,“宝宝,爸爸带你去做手术,做了手术之后就一点都不疼了,好不好?”
芽芽歪着小脑袋,手指绞着他衬衫上的纽扣。
忽然仰起脸,睫毛扑簌簌扫过他的掌心,像只懵懂的小兽般用鼻尖蹭了蹭他的下巴。
“那……宝宝,也要睡在,床上吗?”
说到“床”字时,她忍不住抖了抖身子,脑海中沾染上疼痛的回忆瞬时翻腾上来。
“会痛痛的……”
盛斯南的喉结狠狠滚动了两下,眼前突然闪现带她回来那天的画面——
她蜷缩在黑暗的床底下,明明害怕得很,却咬着嘴唇没有哭。
此刻怀里的小人儿正满心依赖地抓着他的手指,淡淡的奶香气味钻进鼻腔,让他眼眶骤然发烫。
“只要和床做朋友的话,就不会疼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到时候爸爸把床上都贴满星星贴纸,让小兔子一起陪着宝宝,好不好?”
指尖抚过那张懵懂的小脸,他猛地收紧手臂,几乎要把那小小的一团揉进骨血里。
他这个亲生父亲,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缺席了三年。
喉间一阵阵发涩,他低头时恰好撞见芽芽耳后的湿疹。
那是长期营养不良才会出现的红斑,尽管过了这么久,依旧没有完全消散。
“到时候爸爸也会一直陪着你。”他发誓般地亲了亲她的额头,指腹轻轻摩挲着她错位的肌肤。
那里的皮肤薄得几乎能看见青色的血管。
“等宝宝的小骨头变整齐了,爸爸就带宝宝去坐旋转木马,去看会发光的小海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