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璃月楚珩钰的现代都市小说《六宫独宠,皇帝天天不早朝全文》,由网络作家“萧君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六宫独宠,皇帝天天不早朝》,是网络作家“璃月楚珩钰”倾力打造的一本古代言情,目前正在火热更新中,小说内容概括:她不过是东宫之中一介传菜宫婢,平素里难见太子、太子妃与良娣等主子尊容。她自恃福泽深厚,主子的怒火落不到自己头上,又有厨房管事宫女照拂,吃得珠圆玉润,只道这福气能绵延不绝。一日值夜后,白日正好补眠,却不想东宫突发哗变,无人知会于她。待到挑选随太子前往别院的宫婢时,众人皆缩头不前,她一时兴起,想着去宫外开开眼界,便自告奋勇。未曾想,出头者竟唯有她一人。自此,她的命运急转直下,跟随太子流放至千里之外。往昔的优渥生活不再,先前享尽的福气仿佛一朝耗尽,如今只能靠自己的本事伺候太子,纵使满心委屈,也无人可诉。然而,她骨子里透着坚韧。她...
《六宫独宠,皇帝天天不早朝全文》精彩片段
闻言,失望的便就回去了,但她说什么,以后偶尔给他们来上一锅粥?
他们自己也没有银子,竟已想着接济他们了?是他们主子的意思吗?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那些富人手里稍微漏一点出来就可以叫穷人有口吃的,可人家只管着自己,从未想过施舍。
流民里有人好好去看了看那废太子,只觉这样的人应该是好人,可这世道如何好人都没有好报呢,断了腿不说,还因着大起大落受不住,傻了。
有人小声:“太子殿下,你要好起来。”
楚珩钰眼眸动了动,朝着那偏老实又给他磕过头的老人家看去,叫他的眼眸露出了叫人看不懂的情绪。
一路上他有听过叫他早点死的,第一次听叫他好起来的,还是个陌生人。
璃月打了米汤来,杨兼不在,她来喂米汤,陆翡和佟若芸她们知道吃食好了去喝米粥。
四下无人,楚珩钰也不管衙差盯没盯着,疑惑道:“这世道真叫吾不懂,枕边人会让你死,可不相熟的老人却叫吾早些好起来。”
璃月也觉得人心很奇怪,道:“流亡时爹娘趁我睡着丢下了我,可一路我就是跟着人群乱叫爹娘有口吃的活了下来,并不比跟着爹娘时坏多少,因为他们把吃的紧着弟弟们了,而那些陌生人,反而带我一路流到京城。”
楚珩钰看了看璃月,眼眸有些深,接过她手里的碗,问:“可是,景慧十年的那场大洪水?”
璃月想了想,点头。
楚珩钰道:“那一年朝廷也很难,连着两年大悍,国库空虚,接着又是一年水灾,拨不出多少银子,能救的人少之又少,吾记得那时候百姓骂父皇德不配位,之后父皇责怪臣子办事不利,最后直接让吾这个刚处理朝事的太子担了德不配位的名,之后吾用血抄经书,祈求风调雨顺,整整抄了一个月,好在,之后的几年倒真是风调雨顺了。”
语气里多有惆怅。
璃月接不上话,只听出了他也活的不易的心酸,道:“快喝粥。今日不晓得赶不赶路,一会儿站一站,一直坐着不好。”
不是很浓的粥,米汤有点稀,喝着倒也舒服,一下就解了渴。
过了早上,璃月让陆翡帮着楚珩钰稍微站一站。
楚珩钰此刻眼神清明,站了站的确松快一些,佟若芸过来主动扶着他,细润的声音带着娇,道:“殿下,来我照顾你。”
楚珩钰靠着墙,也不是站不稳,此刻任由佟若芸扶着,李良娣看着也过来扶着。
楚珩钰几不可见的蹙眉,杨兼不在,寻了寻璃月,她在收拾被褥,也没有过来管她的意思,便就罢了。
佟若芸道:“殿下您现在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楚珩钰不想说话,没应。
李良娣道:“殿下,我们衣服都臭了,能不能叫丫鬟管管我们。”她最是与楚珩钰没感情,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
楚珩钰瞥一眼李良娣,还是没说话。
佟若芸和李良娣相互看一眼,她们知道楚珩钰平日话少,可现在是根本不想跟她们说话,也不知道那日两人说的话,楚珩钰可听进去了。
佟若芸试探:“殿下,我们那日说的话,你就当没听到,我二人给你道歉。”
楚珩钰转头,眸色沉沉,看一眼佟若芸,低沉的嗓音开口,“说了什么?”
佟若芸暗暗松一口气,道:“殿下不记得便罢了,殿下的腿如何,大夫怎么说?”
璃月丧,看了看楚珩钰,这人真是穷困潦倒到令人发指。
不想推车,对着后头跟着的三个女人道:“想吃到中午的饼子就给我推车,大家都流放,没道理你们一身轻。”
说着走去了前头。
楚珩钰察觉璃月脾气上来了,心道脾气还挺大。
后面跟着的三个女人面面相觑,便就一起上前帮着推。
如此反倒叫杨兼轻松不少。
今日是第二天,其实大家腿都在打颤,实在不好走。
璃月东走走,西看看,路边的车前草是宝贝,蒲公英,荠菜都是宝贝,东挖挖,西挖挖,别人流放,她像流民。
到底跟上了大部队,璃月也没掉队。
走一个时辰,休息一柱香,璃月给楚珩钰撩开被子,然后给人喂水,随后突然大声啜泣,道:“主子,我采了几种药草,一定能把你治好的。”
杨兼愣了一瞬,立即附和:“果真!”
璃月掐了一把大腿,红了眼眶,猛点头:“你看我采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里头有好几种有药性,定能把主子治好。”
“好。”
杨兼跪到楚珩钰身边,哭道:“主子,你听到了吗?你可得好起来啊!”
流放的人都朝着这边看,窃窃私语,都道一声好忠仆。
楚珩钰没看杨兼,眼睛无神,眼眸却转向璃月,这人的机灵劲儿不输杨兼。
有人小声道了一声:“好了又有何用!”
说话的正是那楚珩钰唯一睡过的女人佟若芸。
一柱香时间到,有衙差抽动鞭子骂:“走快点。”
看到鞭子,都不得不起身赶紧走,都怕被鞭子抽到。
推板车的女人推两下推不动,不愿受这份苦,便就生了偷懒之心,一个人不尽心,两个三个都不愿尽心,杨兼拉的有点累,璃月见着不禁摇头,重新去推板着。
午时给休息半个时辰,大家都紧着时间休息,璃月分了饼子,加上跟着他们这队的衙差。小小的饼子哪里够吃的,杨兼分了两个,其余都是一人一个,就这,还得挨到晚上歇脚。
房良娣这边有人居然偷偷送来一个白馒头,还是那看着好心的衙差。房良娣感激涕零,忙道:“多谢曹大哥。”
那姓曹的莞尔一笑,道:“一个饼子瞧着也不够你吃,以后不够就来找我。”说完就走。
房良娣都来不及说谢,一脸的感激涕零,带着心花怒放。
璃月觉得她的良心都喂了狗,她给饼子伺候人一日三餐都没得到人家一个感激的眼神。
杨兼的不屑藏都没藏着,啐道:“呸,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能歇半个时辰,璃月得空就找地方休息,说是挨着石墩直接睡也不为过。
聪明的人都是抓紧时间休息,包括杨兼。
两个衙差身有武艺,也相互挨着闭眼。
就三个女人坐在一边捶腿,看着楚珩钰的眼神都能迸射火星子。
大中午,几人几乎露天对着太阳晒,有一瞬璃月晒得背上发烫,她穿的是老嬷嬷给的粗布衣衫很是吸热,打过盹之后看个看衙差,大家都在休息,看了看楚珩钰他用袖子当着脸,这日头虽没有七八月毒辣,晒久也是吃不消的,便就擅作主张拉着板车去到阴凉树下。
这楚珩钰不知道是不是比猪重,真是废了她九牛二虎之力,刚吃的饼子全给这一下给使没了。
得了阴凉,楚珩钰狠松一口气。
杨兼也醒了,躲去阴凉地方,背着看守,对着楚珩钰道:“主子,那几个女人实是累赘,尤其是房良娣,是个光长胸不长脑袋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房良娣原本是个大家小姐,而今跟了别人去。
有人对着楚珩钰嘲笑:“窝囊蛋。”
继而有人大笑。
璃月便就看到楚珩钰的眼神悠的一下沉的厉害,如那地狱之鬼,只一瞬眼神就变得无神,璃月觉得那一瞬自己许是眼花。
看了看不大懂事的房良娣,摇了摇头。
老多蚊子,璃玥还有饼子没摊,所有人休息,就只有她手上还有活。
可林子真不是人待的,那蚊子时不时来扰一下,着实叫人难受。
这便更叫人生了怨毒心,生不如死的心。
衙差和房良娣被人盯上,这两人走后,再也没回来。
直到半夜有人起夜,见到不该见的,一声惊叫划破夜空。
被吵醒的都去看情况,继而都不敢置信,璃月被吵醒,听闻那衙差胸口有利刃直插心口,而那附近有人女子衣衫不整的上吊自杀了。
有人猜测是衙差对女子行了不轨之事,女子不甘受辱,杀了衙差,然后自尽,如此,倒也算得上一句贞洁英烈。
杨兼起身,道:“主子,我便去给那房良娣收个尸。”
楚珩钰没应声,却听,杨兼对着另两个被吵醒的女子道:“现在逃跑是最佳时候,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李良娣和佟若芸闻言,对视一眼,见着好些衙差都去看死人,又巡视周围,本应该监视她们的衙差,也去瞧热闹,忙趁着夜色相携跑了。
璃月没当回事,只觉这露天地上睡得极其不舒服,好似有虫子钻进被褥,在叮咬她。再是皮糙肉厚也禁不住如此难受的事。
璃月便看了看睁着眼眼没睡的楚珩钰,看了看板车,还有那么点空间,似乎正可以睡她这么个不大占地方的人,迷迷糊糊间,犹豫,犹豫,再三犹豫,思来想去,明日还要赶路,睡好比什么都重要,便就在清冷月色下,楚珩钰疑惑的目光中,抖了抖被褥,爬上板着,解释道:“地上虫子太多,让我将就一下。”随后在楚珩钰的腋窝下方,倒头一盖。
板车晃动两下,璃月是连着头都盖着,根本不给楚珩钰任何反对的机会。
死了人,每个人都有好奇心,偏璃月没有半分好奇心,似在世俗之外。
看热闹的衙差回来,发现少了两个人,对视一眼,先撩开璃月得被窝看看是谁,璃月皱眉,就听那衙差道:“还有两个人呢?”
璃月嘟囔道:“我怎么知道。”
其中一个侍卫四周看一圈,忙往来时的路跑去,想跑回京城,自然要朝来时路去追。
流放路上可以死人,绝对不能逃跑,逃跑衙差有失职之罪,这罪名是他们担不起。
楚珩钰被蚊子也盯得受不了,学着璃月,将被褥盖过头顶,可如此,好似无法警觉,真是两难之事,可现下为不堪被咬只能蒙头睡。
杨兼再次回来已经快天亮,好些人,自半夜吓醒之后就没怎么休息,便是衙差为了埋人,也没休息好,死了衙差,要上报,这种事平常也有,都有流程,只不过不好说为了美色死的,怎么也得有个名目,那就是病死的。
这一夜大家都没休息好,但出奇一致,都想早早离了这鬼地方。
璃月早早收拾了,但就是她如此护着自己,手上,脸上,只要皮肤露出之地都有蚊虫叮过的痕迹,痒起来是真难受,楚珩钰也不好受,偏就杨兼,不知道是不是不得了蚊子的嫌,一个晚上蚊子都没叨扰他。
璃月收拾完,赶紧发饼子,陆翡得了两张。
三个累赘不在,大家都可以吃两张,只有楚珩钰食欲不佳,啃了一张便罢。"
璃月曾见过一个嬷嬷为了保下一个宫女,当着主子的面狠狠虐打了一个宫女,本来要死的人,在她手上躲过一命。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但见杨兼没阻止她,她就知道,这样或许是对的。
杨兼红了眼,她又何尝不是生了怜悯之心,看了看狼狈,脸上都是馒头屑的人,拿出帕子,随意给他擦过面颊,对着杨兼出声:“走吧。”
杨兼点头,开始拉车。
璃月收了帕子,在后头推,渐渐的,他们走去了前头,杨兼知道楚珩钰需要冷静,走的快。
璃月也无话,楚珩钰的情绪低落,面上虽不显,但她能感觉到。
身后是稀稀拉拉铁链走动的声音,因着流放是一个大队伍,衙差更是不少,一路十几个,一路要是演戏,是半点不能松懈的。
快六月的天,中午的日头有些大,杨兼出了一身的汗,只半天,因着拉车,整个手掌都是红的。
璃月撩开楚珩钰的被褥,他只需仰着吹风就成,苦的是杨兼。
半道休息,璃月伺候两人喝水,吃馒头。
她们吃的是白馒头,流放队伍里,那些犯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眼见的是黑馒头,那东西璃月吃过,又硬又干吧又难吃。
佟若芸走不动了,过来讨吃的,璃月算着吃食,给每人分了一个。
这三个女人此刻想死的心都有,皆是怨怪的看着楚珩钰,往常敢怒不敢言,而今为了发泄,佟若芸忍不住哭道:“你为什么要冲撞皇上,为何要把自己弄到如此地步!”
李良娣接话:“就是,如今连累了我们,你的良心如何过的去。”
房良娣已经饿得没了力气,嘴里吃着馒头,鼓着嘴附和:“就是,我们在宫里没得你的好,却要陪你一道吃这苦头。”
楚珩钰眸中无神,无动于衷。
杨兼过来驱赶这几个女人,凶恶道:“走走走,你们现在跟主子有什么关系,和离书不是给了吗?被家族放弃可别在怨怪主子头上,要怪就怪你们没了利用价值。”
佟若芸面色煞白,忙转去看着他们的衙差面前,道:“你们听到了,我们跟他没了关系,放了我们。”
那衙差翻个白眼,没理会。
自古就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俗话,女人嫁了人,就得跟着夫家,无论贫穷富贵。人家富贵就跟着人家好吃好喝,享受荣华,一旦落魄就要走,就这等做派,一般人可看不上。再者,佟若芸把和离书给了家人,她的家人没有宣扬出来,便是不认可这和离书,可道太子一声有情有义,可他们不能做无情无义之人,这当头,佟家人把和离书一事隐下,也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如今,这样是最好的局面。佟若芸自己猜到,就不想面对。
一路随行的人又看了一场热闹,不过也看清了,他们板车上装了吃的,比黑馍馍好百倍的白馒头。
璃月吃了馒头,喂完楚珩钰,等着衙差发话说走。
刚出京城,这些衙差还算规矩,这批人,每次送犯人都有自己的门道。
三千里路,一天至少走几十里路,路上就得两三个月,想要顺利活过几个月,那得各凭本事了。
今日出城耽搁了时辰,故而,到了日暮天黑,还在赶路,因为没到休息的点。
那休息的点,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就是一个土地庙一样的地方。
为什么这个时间赶路,也是有原因的,这个时间晚上虽有凉意,但是熬一下,抱团取暖也还是可以过去的,再过几天天气炎热,便是不用被子过夜都成。
到了土地庙的时候,好些人走了一天,崩溃的心都有,太子带的三个女子尤其娇滴滴,又美貌,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璃月没管那么多,她要去找水,烧水,烧点吃的。
土地庙里有干草,但这些干草晚上人家要过夜的。
那些衙差倒是有的捡了柴火回来。
璃月觉得自己也要捡点柴火去,便就对着杨兼道:“我去捡些柴火。”
杨兼累得感觉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点了点头。
土地庙后头倒是有一片树林子,外头衙差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见着她出来,都朝她看来,这么多女子里头,就她是没有锁链,没有绑着的,也就是她,虐待的落魄太子。
璃月不知道有人已看她不爽,也有人起了歪心思。
枯树枝不好捡,这土地庙常有人过夜,口子上能生火的早就捡没了,璃月往深了走。
晚霞余光,边走边捡,到底,捡了些,只不过她回身,有个衙差跟在身后不远,身上有佩刀,心一凛,还以为那些人还不打算放过她,忙朝另一个方向跑回去。
兔子被惊过就不好抓,璃月跑的飞快,这才导致她没看清追她的是哪个衙差长什么样,好在手里的柴火还在。
回到破庙,气喘吁吁,面色苍白,受惊无疑,杨兼见着问:“遇到什么了?”
璃月缓口气道:“有衙差跟着我,我不知道那人要做什么。”
杨兼皱眉,看了看监视他们的那两个都在。他也没有流放过,也不知会遇到什么事,但见这些衙差都是凶相之人,就知道都不是善茬,道:“以后注意些。”
“嗯,我生火,你去找些水来,明日喝的水得准备好。”
杨兼点头,看了看楚珩钰,又看了看围着楚珩钰的女子,道:“莫叫人扰了主子。”
璃月点头。
原来在牢狱的那些人,本就蓬头垢面,看不清容貌,而跟着楚珩钰的三个女人,一天下来也是凄苦的紧。
璃月开始收拾出小炉子,弄了点稻草开始生火。
那边衙差们在煮水,这次拿出来的是糙饼子,这个璃月知道,麸糠和着糙米弄的饼子,也是难吃至极。
分发下去的时候,当即有人哭出了声,有妇人,有小孩,有人为了家人着想,问:“可有别的吃食。”
只见那衙差毫不客气的道:“想吃好的,那就用银子来换。”
闻言当即有人道:“有什么吃食?”
就见衙差拿出白面馒头,道:“一两银子五个,爱吃不吃。”
“一两银子五个?我的天!”听着的人倒吸一口冷气。
但真有人拿了银子出来换,“我要五个。”
那人穿的青衣长衫,三十好几,胡子拉碴,看不大清容貌,但能分辨是个读书人也是曾经的有钱人。
有穿着青衣长衫的男子过来,躬身道:“可否匀一张饼子给我们,银子好说。”
璃月想到米粮不多,人家馒头一两五个,她的饼子放了猪油,便赶紧道:“一两三张饼子,多了没有,我一大早只能做自己人一天的口粮。”
那人真就掏出一两银子出来,璃月刚摊的饼子便就先匀了出去。
真收了一两银子回来,璃月看了看这银子,眼眸发光,这是她凭本事,第一次赚的银子,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松松垮垮,不好放银子,她怕丢,看一眼楚珩钰,他一天都不会走动,便就楚珩钰身边,将银子朝他腰上一塞,然后继续摊饼子。
楚珩钰看了看腰带上的面粉印子,这人,把他当主子还是钱袋子。
热乎乎的饼子,馋得衙差都动了心思,可这人到底也抢了他们生意,有人道:“大家准备准备,开始赶路了。”
房良娣睡了舒服,发现自己睡在衙差怀里忙退出,对着好心的衙差道:“多谢这位大哥,大哥叫什么名字?”
娇滴滴的大家小姐,说话娇柔婉约,勾人的紧,那衙差淡定回道:“叫我曹大哥就行。”
“多谢曹大哥。”房良娣福身一礼,便就回了楚珩钰身边。
杨兼嫌弃的眼神都要溢出来。
璃月加快手上动作,边生火,边摊饼,实在难为,这些人,没一个指望的上的。
除了刚开始三张饼子稍大点,后头的都小小的,实在是粮食不够。
小小的饼子,摊好,还没熟,衙差就叫人准备。
璃月急死了,对着闲着的人,气道:“就没有人愿意收一下被褥吗!”
她手上沾了面粉,饼子又没熟,实在要嫌死那几个一无是处的女人了。
杨兼开始收被褥,房良娣帮忙,收的被褥一大坨,往楚珩钰身上一放了事。
杨兼也不善此道,不知道这些被褥如何原样放回去。
璃月真是要白眼翻死,同样是人,怎么差距这么大。对着杨兼道,“抱着主子起来。”
杨兼便就把楚珩钰抱起来,璃月一床铺下面,一床重新叠好做靠垫,一床叠好放侧边,偶尔跑去翻饼子,跑来跑去,还要添柴加火,收好碗筷。
所有人几乎看着璃月忙活,等铺好,杨兼便又把人放进板车。
最后一摊饼子,衙差不耐烦,璃月还有最后一小团面粉,等着煎熟,衙差喝道:“你们不听话别怪老子不客气!”
璃月道:“你们先走不行吗?”
跟着他们一起的衙差道:“自然不行。”
璃月舍了两个小面饼道:“二位大哥尝个鲜,说到底,我们才是一队的,粮食浪费不好,这一路我也是二位的小厨娘,通融通融。”
璃月不等人应下,继续弄余下的饼子。
实在是一个饼子怎么也得一盏茶,就是她手快,一下摊四个,六张嘴,加上中午的份,怎么也得十几二十个饼子,她摊的实在是手忙脚乱。
到底吃人手短,还有小厨娘的含金量也不小,一路长途跋涉,一口热乎的东西那得多么难得。
到底等璃月把吃食弄好,才上路。
璃月每人分了一块饼子,杨兼两块,继续赶路,为了跟上大部队,璃月刚开始推的起劲。
偶尔上前喂吃的,喝得,她小声问:“我们是不是一路都没银子?”
杨兼道:“当时仓促,是没准备银子。”
“主子也没有吗?”
“主子在宫里,身上从来不带银子。”
“那不是一路还得想办法弄银子买吃的?”
杨兼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西郊别苑本是一处行宫,平日里避暑纳凉最是个好去处,要是平时,巴不得随行,而今,几个女眷却是被囚车押着,好似里头的人都是重刑犯一般。
璃月惴惴不安,太子到底犯了什么事,难怪早上有那般动静,原来都提前得到消息,跑路了。亏的她平日藏点好吃的就到处分享,想的也是大家相互有个照应,如今一片良心全都喂了狗。
太子妃穿着宫装,妆容精致,头上翠珠金钗环绕,倒是没有哭哭啼啼,可到底与这囚车格格不入。
主子们都是大家闺秀,都是花一般的年纪,便是宫女除了跟着太子妃的大姑姑二十出头外,都是花骨朵一般的年岁。
外头的百姓见着皆是惊讶,这囚车里都是女子,长得好看,看着也柔弱,能犯什么事。
各种指指点点,或疑惑,或猜测,有同情,有可怜。
真应了那句话,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福祸相依,可这些福祸干她什么事,她可是一天福都没享过。
璃月开始放平心态,抱着腿,缩在一角,她这人就是浮萍,本也无根,只要不死在哪都是一样的。
出了京城,路途没有那么多人,但也不好受,因为饿着肚子,憋着尿。
中途休息,禁军倒是各自带了干粮,可也没打算分些水粮给她们。
到了日落西山,终于到了西郊别苑,璃月小睡了一会儿起来,饿得前胸贴后背,最后一个下马车。
西郊别苑比牢房好一点,这算是给太子最后一个体面,等着发落就成。
西郊本来有几个宫里人守着打扫,禁军来就是看守的,把人送进别苑就不管了。
所有主子心情不好,丫鬟是松一口气的,至少可以去找吃的。
璃月逮着机会问李良娣身边的丫鬟九月,道:“九月姐姐,你知道太子犯了什么事吗?”
九月是个大丫鬟,做事也有大丫鬟的气派,见璃月是个倒霉的,道:“你怎么没走?”
“我昨晚值夜,睡醒就出事了。”
“那你是个倒霉的,太子的事我也不大清楚,总之就是犯了大事。”
“什么事,连着家眷要一起赶走。”
“不是大事如何会把家眷一并清理了,我的小姐命不好,以为进了富贵窝,没想到如今会落到这般田地,别人可以走,我的身契在李家,是走不脱的,如今,只能看老天留不留命了。”
说着两人到了后厨。
突然来人,后厨的人没准备,有些食材,但是不多,璃月自告奋勇道:“我就是东宫小厨子,伙食我来管着刚好。”
九月狐疑的看一眼璃月,“你不是传菜宫婢吗?”
璃月讪笑:“哪有一天到晚传菜的,东宫才几个主子,我平日里帮着厨房打下手,倒是学了几个菜,今日我来给几个主子做点吃食吧。”
九月看了看厨房,食材不多,道:“成吧,主子们都饿了,你快点。”
璃月点头。
有个烧火嬷嬷,本也会做几个菜,见有人自告奋勇,自然最好,主子好的很好伺候,主子不好的不好伺候,她也懒得揽事。
璃月看了看食材,也就青菜萝卜,倒是有点晒干的肉,天色很晚,做大菜是不可能了,叫嬷嬷开始生火,开始做饭。
结果,其中一个禁军头子走了进来,道:“做饭给我们吃,赶了一天,大伙都饿了。”
璃月道:“可是食材不多,来的主子还没得吃。”
“少他娘废话,她们早晚是阶下囚,先紧着我们。”禁军凶恶说完,走了。
璃月也不管了,洗了米,切了萝卜丁,切了点肉丁,放点盐巴,大家都吃大锅粥好了,好逮每人有口吃的。
边煮边试味道,还没煮熟,璃月就给自己喂了半饱,等煮熟的时候,拿了碗筷,装了七份先去前头。
要不说好人难做,璃月端去的时候,几个女主子都不满璃月怎么端了猪食过来,李良娣第一个抱怨:“这怎么吃?”
粥马虎做的,又是大锅,自然没有宫里精致,璃月想翻白眼,不过她谨小慎微惯了,忙解释:“这是从禁军口里抢来的,再不吃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闻言,太子妃佟若芸开口:“好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挑剔。”
饿了一天,水米未进,吃着粥第一口都就觉得香。
丫鬟们习惯紧着主子先吃,结果,有人不够吃,把丫鬟的吃了,璃月是给自己留了一碗的,结果三个大宫女直接就把多余的一人一碗端走了。
璃月有些丧气,她这人是不是太好心了,吃下的碗筷又是她收,她一个三等丫鬟,虽是这里头最低贱的,可也不至于什么都是她做。
就听太子妃身边的管事宫婢林姑姑道:“去准备热水来,太子妃要洗漱。”
九月道:“我家良娣也要洗漱。”
房良娣身边的丫鬟菊英也使唤她,叫她准备了。
璃月这会儿有气,对着几个丫鬟道:“我没吃,你们吃了我的,还叫我做事,我哪有力气。”
一句话几个人面面相觑,那多吃一碗的房良娣瞬间涨红了脸,厉声:“两天不吃都饿不死,你一个宫婢倒是矫情上了。”
主子生气,璃月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些人还有没有翻身的机会,忙垂头道:“奴婢知错。”
佟若芸对着璃月开口道:“你来。”
说着她拔下头上的簪子,璃月瞬间惶恐后退,不怪她惶恐,她是见过簪子杀人的,此刻不知道这位主子要做什么。
林姑姑接过发簪,道:“今日是你机灵大家才有口吃的,这是太子妃赏你的。”
璃月松一口气,有些受宠若惊,道:“奴婢不敢。”
“委屈你了,一会儿有热水第一个紧着太子妃来。”
璃月忙应声:“是。”说着端着碗筷就走了。
这是璃月第一拿到主子的赏赐,到小厨房,看了看金簪,有宫中记号,宫里东西要典当,必先熔成金子,不然抓到不仅受罚,小命也不保,先收起来再说。
锅里已经什么都没有,看来,今晚只能水饱了。
楚珩钰看了看木板绑着的腿,面露失落之色,淡声:“你们叫吾静一静。”
佟若芸和李良娣对视,她们才站两了片刻而已,就赶她们走,都松开了手,转身走了。
楚珩钰的确想静一静,抬头看着淅沥的雨幕,阴郁的天色,如同他的将来,一片茫然,就剩风雨。
不知何时,璃月蹲在了楚珩钰身边,同样看着天色发呆。她是真发呆,脑子里没有将来,只想过好每一天,不管将来如何,只要还有明天,她就不怕今朝。
雨一下便落到了中午,虽有偶有停歇,可这天不像会很快放晴的样子,衙头看了看天色,发了话,今日不赶路。
一句话竟然有种喜出望外的感觉,好些人无形里竟然有几分开心。
中午没有弄吃的,是他们已没有半分吃食,别人都开始吃起了糙米饼子,他们开始挨饿,监视的衙差弄了两个咸菜饼子来,一如之前,扔在她腿上,可以说毫无礼貌,可璃月就是眉眼弯弯,不客气吃起来,还有一个自然就给了楚珩钰。
楚珩钰接过,看一眼璃月,跟着吃一点。
四两银子,杨兼是挑着两个箩筐回来已是未时,身上全湿透,回来,就找衣服换。
箩筐里头不仅有跟衙差一样的铁锅,有草席,多了几副碗筷,还有米面肉菜,另外给楚珩钰带了一身换洗的粗衣,还有野外搭帐篷的粗麻布等等。最后还余出半吊钱来,几乎是把钱花的七七八八,东西没一样不要紧,行李一下就多了好多的感觉。
这一天出去挑着担子回来,辛苦自不用说。
璃月忙拿着米面肉菜进灶房,然后出来走去那些有人看顾的富人那边,清脆的声音问:“今日三两银子一桌,有肉,你们吃吗?要,我便吃带着一起烧。”
有个稍微偏胖三十出头的男子,姓刘,是这刘姓里头的一家之主,有些牢骚,“丫头,你昨日的菜炒的一般般啊。”
璃月昨天是急急忙忙炒的,所有菜都只有盐,自然好不到哪去,她也没辩解,道:“今日要吃吗?”
那刘姓男子道:“丫头,你给算便宜些,我们也不要多,一人一碗白米饭,来点肉,算二两可行?”
璃月看向陈家人,道:“你们呢?”
那陈家的一家之主是个三十来岁的,也算年轻,流犯里头轻生的就是陈家家眷,犹豫之后道:“我们也想吃,就是银钱不多了,丫头,你能否算便宜些?”
璃月想了想,算了算人口,十五六口,真不少,道:“一两银子三碗满满的白米,一荤两素这样配着盖在碗上,你们看一家来几碗,想好了来说,我先去洗菜切肉。”说完走了。
这堆人里头,有人算了算,那刘家人一算:“嘿,这丫鬟还半点没给便宜,要便宜就得少吃点。”
那陈家人算了算,附和:“还真是。”
一屋子又开始说起了这丫鬟,真是精明能干。
衙差相互看了看,衙头小声:“这丫鬟要断我们财路。”
有人道:“头,要不要给点教训。”
衙差看了看角落里坐着的楚珩钰和杨兼,那太监是个有功夫的,道:“再观察看看,得空给点警告。”
“好。”
没多久,刘家人有人走去厨房,要了二两银子,陈家人与刘家人口差不多,陈家也要了二两,两家人几乎把他们今日的花销一下就给挣了回来。
璃月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不是没有盼头。
开始切菜忙活。锁链走动的声音越来越近,璃月听着脚步声就是知道是陆翡来了。
说着拉了杨兼道:“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杨兼觉得璃月这样做派太好欺负。
但她已说出口,他不好再出头,恶狠狠看回去,似警告,然后跟着出去,顺便背上楚珩钰。
离破庙十步开外,璃月认真道:“以前逃荒的路上,我亲眼看到一伙人抢粮食,后来两伙人干上了,有死有伤,之后便结了梁子。抢粮食的那伙人吃了亏,之后就不远不近跟着另一方,终于有一天晚上,那伙人发了难,半夜就把那些人全杀了,然后消失无踪。我怕我们与他们结梁子。”
双拳难敌四手,更难防小人,杨兼白天这么累,晚上根本无法警觉,不宜现在结梁子。
谁都没想到,流放路上还能遇到这样的事。
杨兼问:“主子,我们怎么办?”
就见楚珩钰拧眉沉思,淡声:“璃月的做法是对的,这些人应是今日第一次合伙,日后怕是会拧成一股绳,待吾想想如何。”
身后有脚步声,是监视的衙差,杨兼出声:“我知道了,阿妹以后小心些。”
璃月应声:“知道了。”
杨兼再慢慢把楚珩钰背回去,璃月主动去跟那两个衙差说话,道:“一路艰难,我以为大家应该互帮互助,没想到二位大哥喂不熟。”
说完璃月气呼呼的走了。
留下监视的两人面面相觑,这丫鬟竟然怪起他们来了。
进了破庙,璃月还是老样子分被褥,房良娣半点位置都无,那好心的衙差又过来,今日却是小声道:“给你留个位置。”
房良娣今日多次受了这衙差的照拂,晚上不仅吃了馒头,还有肉干,心里已经把人当成了顶顶好的好人,见着人这么多人,没有她的位置,勉为其难跟着曹姓衙差走了,一如昨日是个草垛子铺好的角落。
夜渐渐安静,所有人几乎倒头就睡,只有楚珩钰睡不着,躺在板车上,看着虚无,不知在想什么。
鼾声四起,此起彼伏,比外头的虫鸣蛙叫更甚几分。
璃月都不禁被吵醒两次,把自己紧紧捂着不露头睡觉。
有人半夜起身,看了看板车上的人呢,停留一会儿,继续回去睡觉。
楚珩钰幽的睁眼,看了看那人,继续闭眼。
晨起,陆陆续续的嘈杂声响起,璃月起身,浑身酸痛的不行,尤其是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有人晨起便开始哭,都是女子,有男子轻哄的声音,也有大骂的声音。
而她们这边怨气也不小,璃月看到了怨毒的眼神,佟若芸和李良娣都是如此。
璃月拿出剩余的一块半糙米饼子道:“没有别的吃的,这个你们吃嘛?”说着掰了几个小份。
她是要吃的,不吃肯定吃不消。
杨兼也不嫌弃,但是吃的第一口便抱怨:“这是人吃的吗!”
璃月问:“主子吃吗?”
杨兼回:“自然不吃,就这怕是牲畜都得嫌弃,也难怪有人会抢食。”
璃月道:“不吃,下顿吃食也不知何时有的吃。”说完看了看那几个女子。
房良娣回来,抱怨:“就这,怎么吃。”
璃月翻个白眼,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挑剔。
然,很快,房良娣手上有了白面馒头,还有两片小肉干。
一路上被人如此照顾,房良娣感激涕零,细声细语对着好心衙差道:“多谢曹大哥。”
那人看了一圈众人,道:“以后我罩着你。”
房良娣更是感激一笑。
璃月觉得自己没短过房良娣的吃食,想不通她为什么得不了房良娣的感激。
璃月没害过人,在宫里是看过别人害人的,见多了就觉得这是很平常的事,但以往自己都是看客,而今身在其中,就不得不做一些身在其中的事。
肉切丁,萝卜削皮,切大块,就是烧大锅菜。她也不是没见过东宫厨子做大锅菜,先炒肉,然后豆豉,盐,五香,炒香后放水,倒萝卜,忙的热火朝天,紧张的朝着窗外看看,无人注意她,整包药都倒里头,翻炒一下,真是神不知鬼不觉,然后纸包赶紧放灶火里头烧了,又不留痕迹。
哪天她要是死了,这仇就当报过了。
饭菜做好,闷在锅里,也差不多日落西斜,她淡定去小厨房忙活,林姑姑和九月都在,这会儿见着璃月,刚说的话就立即止了话头,好似有些话她不能听。璃月想也知道,说的不过就是太子,太子妃之类的话题。她不喜欢说道,也是因为宫里乱说话一个不小心就会惹祸,纵使有人说的热火朝天,她也是远远的听着。
默不作声开始做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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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不惑之年,反倒开始勤政,太子十六就开始帮他处理朝政,如今不在,反倒开始勤政,有些不习惯。
此刻眉头深皱,眼眸老沉犀利,一双猜忌的眸子时不时警惕,叫谁在他面前不自觉就开始小心翼翼。
佟家先是参了太子和瑞王一本。然后佟家,李家,房家的折子上到了皇上手上,全是参楚珩钰的,不参还好,参就叫人多看了这几个折子几眼,其中并未提及女眷。皇上眯眼,本就多疑的性子,因着折子反倒把楚珩钰放在一边,疑惑起瑞王来。
自己的儿子没一个叫人省心的,诚然,太子是最能干的,他也太能干了些,朝堂之上公然违抗他说的话。
他要造紫霄宫怎么了,长生不老又碍着太子什么事。一想太子就来气,他就是想要他早死,好自己登上皇位,哼!孤偏不让他如意。
“啪”一声,折子都飞了出去,下人都吓一跳,道:“去把大皇子找来,叫他处理政务。”说完,撩开后门帘子,走了出去。
“是。”王公公急急应声。
皇上刚走出书房,七皇子楚珩隽逮着机会,跪到皇上面前:“父皇,儿臣有事通禀。”
皇上沉了脸,一看就知道这孩子守了很久,道:“说。”
“父皇,三哥断了腿,儿臣带了太医,三哥不让看,求流放出京。儿臣哪里能看三哥吃苦,毕竟三哥平日对兄弟多有照拂,儿臣希望,父皇网开一面。”
“这么多兄弟就你一人来求情,也不怕孤怪罪。”
“我与三哥是兄弟,同为父皇子嗣,儿臣能做的,便只有为三哥说句话。”
皇上眯眼,尖锐的眸子满是猜疑:“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儿臣连三哥的面都没见着,宫婢传的话,说是流放哪去都成。”
“哼!那就成全他。”
言罢,又转去御书房写圣旨。
“父皇!”顾珩隽面上满是焦急之色。
楚珩钰已经可以不用趴着,可以侧着,但此刻他双目无神,口中塞了布条,手脚都被绑着一动不能动。
杨兼时不时哭求殿下要活下去,嗓门不小,有时候传出去的动静也不小,一日一日的变化,叫人看在眼里。
璃月看着楚珩钰和杨兼,只觉这是比戏台子还精彩的戏,演给禁军看,更演背后的人看。
璃月只管做饭,别的都不管。
烧火嬷嬷为了谢璃月,找了一身旧衣服给璃月,璃月身量小,穿着有些松,璃月承情,便也偶尔去帮帮烧火嬷嬷的忙。
璃月只下过一次药,那些禁军是半点反应都没有,既庆幸,又失望。
这日,突然来了圣旨,所有人都得跪下迎接圣旨,唯有楚珩钰在床上一动不动,这旨意是宣给楚珩钰的,他不接旨不行,王公公便就进到屋去,便就看到杨兼朝着他磕头道:“王总管求你给皇上求求情,主子,主子,主子.......”
王公公朝着床上的人一看,吓一跳,手脚绑着,嘴里还给堵住了,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杨兼不得不道:“王总管,主子,主子差点咬着自尽,我.....我也是没办法。”
王总管走近,细看楚珩钰,他的眼中无神,一看就是被打击傻了,或者已经疯了也不一点定。
杨兼磕头:“王总管,你我也算共事多年,你给皇上传句话,求个情......”
还没说完,床上的人激动,目眦欲裂,手脚并用疯魔了一般,不多久便摔下了床,杨兼堪堪接住那木板绑着的腿,随后立即松开,嘴上安抚:“主子,主子,你别这样,皇上来了圣旨,估计就是来放了你,你好好的,咱们接了圣旨。”
璃月看得的清楚,演戏这行这两人是行家,叫人看着心惊,又叫人佩服,台上的角儿都没他俩会演。
王公公惊得后退两步,等楚珩钰情绪稳定,也不要求人家跪着了,开始宣读圣旨,圣旨说的很清楚,流放北地,最是苦寒之地。
读完,地上躺着的人也没有任何反应。
杨兼磕头:“求皇上饶了主子,求皇上饶了主子。主子废了腿,再流放就是要他死啊,王公公~~~~”
王公公年纪大了,也见多了事,见到昔日叫人自豪的太子,如今竟是这副模样,也是唏嘘不已,爱莫能助,放下圣旨就匆匆走人。
那些曾经跟着太子的人,如今也惨白着一张脸,佟若芸抚着心口,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流放,爹会不会把她弄出去。
房良娣和李良娣也是面如土色,她们还走不了,这可如何是好。
锅里重新生了火,因着锅巴粥是给他们的,那些等不及的,也不顾外头的毛毛细雨,先等在了灶房门口。
这些人起过乱子,楚珩钰让杨兼去帮一下璃月。
杨兼道:“主子,我不在你一人……”他看了看监视的人。
楚珩钰道:“你不在吾不也没事。”
如此,璃月生火,便有两个人护着。
流犯个个拿着自己的碗在门口等着,这场景,不比接济难民时好多少。
分粥的时候,杨兼代替璃月说道:“我家主子说了,接济没有个头,以后你们路上看到野菜,草药,弄来都可来换吃食。”
众人面面相觑,这主意不错,没有叫自己都过不去的人,还来时常接济他们,有人大声应:“好。”
之后一个一个进厨房,分粥,两锅的锅巴,水放的不是特别多,到底也叫每个人碗里有半碗多的粥食。
个个狼吞虎咽之后,意犹未尽,碗都舔了干净。
待忙好这些天都黑了。
璃月还得做第二天的干粮,揉了面,加盐,加猪油,放点葱花,用大铁锅摊饼,一个锅可以好几个,她手速快,揉一个,摊一个,一柱香时间,满院的葱香,勾的人还想吃。
如果不是大家受了粥恩,估计今晚还得有暴动。
璃月忙完这一切,摸黑收拾厨房。
进进出出,屋里地上有水渍,有些人直接贴地睡,好在杨兼买了三张草席,皆是三尺宽,一张给楚珩钰,还有一张给两个拖后腿的,再有一张杨兼。三尺宽不是很宽,为了好带,男子一人躺着就没有余地,女子两人挤挤也就罢了,没有多余的可给璃月的。
璃月倒是在义庄顺了一张,楚珩钰看着皱眉,想了想,犹豫,继而自嘲,他都落魄如厮,计较那么多做甚,沉磁的嗓音开口,“往常没有也就罢了,今日有新的,你这.....扔了吧。”
璃月看了看刚铺开的草席,确实有点膈应,就见楚珩钰拍了拍他腿边,道:“地上阴凉,你便睡吾身边。”
璃月看一眼楚珩钰,没多想,还觉得他也是个有良心的,便就点头。
她没多想,倒是叫别人多想了。
至少杨兼知道,主子从小愿意亲近的人就不多,更遑论叫人睡在他卧榻之侧。
佟若芸和李良娣就看不懂了,她们怎么也比这奴婢好看吧,出身高贵吧,殿下怎么愿意叫一个厨房进进出出的人与他同睡。
不过她们从未看清过殿下,无话可说。
璃月把亦庄顺的草席拿去给了那些从出京就没有任何行李的人,道:“不要了,你们要吗?”
忙就有一人眼明手快抱过:“我要,我要。”
璃月道:“没有被褥,大家挤着睡才好。”
说着就走了,还把义庄顺的碗给收拾出来,放门口,没用了。不过那些流犯不嫌弃,又捡了回去。
离月箩筐收拾好,放板车底下,渐渐的,大家都开始准备睡觉,璃月躺楚珩钰身边,倒头就睡。
杨兼淋了许久的雨,再是身体康健,也禁不住风邪入侵,晚上睡觉就开始发寒,睡地上没多久就开始哆嗦。
楚珩钰睡得晚,黑夜里见杨兼一直发抖,忍不住叫唤:“杨兼,你可是病了?”
楚珩钰这一路,不得不靠杨兼,推了推熟睡的璃月。
璃月迷迷糊糊被推醒,就听头上有人出声:“你去看看杨兼,他不对劲。”
璃月不得不起身,下板车,去看杨兼。
今晚有些凉,还有些冷,虽要开始暑热,但一场雨,到底降了不少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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