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抬眼，和站在皇帝身旁的沈清梨对视上。
心下一惊。
随后却有些想笑。
她看上去有点虚弱，嘴唇隐隐发白。
约莫是蛊母日日一碗血支撑不住了吧？
这是担心我抢了她的情郎？
这么迫不及待的就赶过来？
我垂下眼眸，眼里飞快闪过一抹精光。
既然你重活一世还是死性不改，那我便送你们二人一起下地狱。
皇帝伸手就要来抱我。
一旁的沈清梨满眼嫉妒，攥紧了拳头。
在所有人没料到的时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
臣有话要说！
绮贵人所言非虚！
我这位姐姐确实心眼颇多！
我眼皮一跳，暗道不妙。
对上沈清梨的眼眸，我看见了她眼底的势在必得。
这是要置我于死地了。
不等皇帝开口，沈清梨腰弯的更低。
做足的臣子的姿态和讨好逢迎。
前世当妃嫔刻进她骨子里的尊卑，在此刻淋漓尽致。
一族族长，却如此没有风骨。
着实可笑！
陛下，您本该迎我入宫，与我长相厮守！
是阿姐给我下药，害我成为族长终日被困在巫族不得出！
您如今爱上她也只不过是她使了蛊虫的手段！
她要害你啊陛下！
我心底一沉。
一旁的阿楠气的浑身发抖，脸色苍白。
本就多疑的皇帝手僵在半空，迟疑的打量着我们二人。
原本抖如筛糠的绮贵人笑了起来，满脸讥讽的等着我被打入大牢。
环视一圈。
几乎人人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沈清梨犹嫌不够，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陛下！
您不知道我这位姐姐从小就嫉妒我，她根本不是自愿进宫的！
她自幼身子不好，知道我与您有瓜葛后更是逼我帮她，我不愿意就绑了我自己来替嫁。
她为的，是取你的心头血啊！
我闭了闭眼。
死死压下心底想扑上去掐死她的冲动。
早知她如此没用，初重生那日我就该操控蛊母弄死她！
“扑通”一声，阿楠跪在地上拼命求饶。
陛下，这不可能啊陛下！
我们娘娘心善，绝不可能如此啊陛下！
是族长在蒙骗您啊！
若您中蛊，您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您可是天子啊陛下！
况且我们娘娘自幼体弱，除了族人偶尔赠她的小虫，她几乎没有真正接触过蛊虫啊！
阿楠哭的声嘶力竭。
方才越俎代庖去打绮贵人的模样全无。
看起来衷心护主。
可我没想到，就是看上去如此衷心的阿楠，竟敢背叛我。
看似句句为我辩驳，实则说明我身上携带蛊虫，还顺带摘除了自己共犯的罪行！
我这位妹妹，我还真是小瞧了。
竟然说通了阿楠。
替她卖命！
心口闷闷的，泛起阵阵轻微的痛意。
我与阿楠自幼一起长大，说是亲姐妹也不为过。
加上她的命亦是我救的，一直以来都十分向着我。
还数次因为我偏爱妹妹而觉得我不争气，傲娇又嘴硬的教我识人黑白。
最严重的时候，她还替我挡过箭矢。
可如今。
利箭朝我而来。
她竟也参与其中。
说不难过是假的，她跪在地上便是连看我的勇气也全无。
当真可笑。
大胆！
柔妃，你看着朕的眼睛，告诉朕你有没有做！
你有没有把族人赠你玩耍的蛊虫，用到朕身上？
下巴传来一阵剧痛。
我被迫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皇帝。
周遭嫔妃戏谑声响起。
像一个个巴掌打在我脸上。
我就说她不老实！
抢别人夫婿还狡辩！
就是！
天天玩那些虫子的恶心死了！
仗着自己是姐姐就欺负胞妹？
蛇蝎心肠！
陛下乃是天子，怎能由他人取心头血？
剖心去血，这人不就死了？
一旁的沈清梨满眼精光。
脸上尽显得意。
是了。
她这一世重生，得了蛊母，又得了皇帝信任。
宠爱于她而言，轻而易举。
我不得不承认，她有时候还算得上聪明。
如今的局面，她几乎是双赢。
而我。
面临的是帝王猜忌。
之后会是什么？
降位，入冷宫，随着体内副作用的来临死在二十岁？
亦或是，早早和沈清梨前世一样，被众人磋磨，直致死亡？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满眼讥讽。
她是很成功。
可她忘了。
蛊母是我的伴生蛊，压根不需要认主便已属于我！
若非我承受不住失血。
怎会驱使蛊母饮下妹妹心头血，假意与她“结契”？
这一世。
输的注定还是她。
我被当众剥去柔妃服制，换上下等宫女的衣服跟在沈清梨身旁做事。
她凭借巫族族长的身份，坐上了皇贵妃的位置。
在宫中一人独大。
再见到阿楠时，她面色复杂。
对不起，对不起阿虞。
我自幼跟着你就是为了你将来成为族长，得个长老之位庇佑自己，可你现在…
清梨许我长老之位，还能给我一大笔钱财，我对不住你阿虞。
若你当日硬气些，抢过蛊母，我定还是愿意效忠于你的。
抱歉，我也只是个人，有私心的。
说罢，她急匆匆离开。
生怕被人看见于我交谈会受罚。
毕竟宫人人人皆知，我抢了妹妹的婚事被戳穿。
现下还成了皇贵妃的洗脚婢。
甚至只要仔细出去打听便知人人赞叹沈清梨有容人之量。
我都抢她夫婿了，还不即刻杀了我。
可只有我知道。
她留我在身边，无非是想跟我炫耀她此生多么成功。
成功吗？
我只觉得可笑。
重活一世，咬牙忍着蛊母折磨嫁给皇帝。
继续重蹈前世的覆辙。
“砰”。
一个酒杯砸在我额头上，我疼得一激灵。
腥甜顺着脸颊滑落，引得我袖带中的蛊虫隐隐不安。
贱婢！
是不是很难过？
是不是很想哭？
从小到大族中最疼爱你，结果你现在成了我的洗脚婢！
还得看着我和夫君日日缠绵恩爱！
是不是很心痛很难耐啊？
你别急，等过两日我给你找几个太监，也让你好好开心开心。
我也不生气。
淡淡擦拭掉血液后，笑着凑近沈清梨说了句话。
她听完瞳孔皱缩，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满脸恍然大悟。
难怪你能得盛宠这么多日！
有这样的宝贝为何不早点给我！
前世为何不给我！
要是有了它，我和夫君日日夜夜都能同榻而眠！
他也不会再去喜欢新人！
贱人！
我就知道族中那些老东西没把真正好的东西给我！
我垂头任由她打骂发泄。
卑躬屈膝的举着“灵花露”递给她。
她当然不会怀疑，毕竟在她心底自己才是最了解皇帝和我的人。
皇帝那么喜欢处子，我又恰好得盛宠。
这其中，稍一猜测便知。
有了灵花露，娘娘必能盛宠不衰。
一连数日，皇帝流连在皇贵妃宫中。
甚至几次罢朝。
无论多少官员上奏或是心口不适都无用。
因着这事儿，沈清梨难得的装了几日温柔模样，跟皇帝提出给我指个太监过日子。
陛下～臣妾一人享乐实在于心不安，听闻姐姐与一太监走的近，不若便赐他们结为对食？
若此举由您亲自下旨，百姓必定更觉陛下大度心善呐！
我忍着膝盖的酸痛。
努力忽视鼻尖那股子令人作呕的气味一言不发。
她脑子不好，记性倒好。
得了好处还不忘攀扯我。
甚至在皇帝同意后，提出要开祭坛亲自为百姓求雨。
祭祀那天，我被关在后院。
太监是阿楠亲自带过来的，临走时她只留下一句对不住。
我喘着粗气，死死盯着太监的动作。
小半月来，经过百花露的引导，蛊母早已入侵皇帝心口不知道多少回。
它喝饱了，多余的便会反馈给自己的主子。
托沈清梨的福，我这身子已然好的七七八八了。
美人儿，美人儿。
跟了我吧！
虽然你是弃妃还被人玩过，但好在你这张小脸生的不错！
乖乖跟了我，我就救你出皇宫怎么样？
眼看太监要朝我扑过来。
我面色一寒，抽出临走时长老赠我的匕首，狠狠一刀捅进他脖颈。
顿时鲜血喷涌，溅了我一脸。
浓郁的腥臭味铺天盖地而来，恶心的我几乎要呕吐。
门外响起阵阵重物落地的声音。
我狂跳不止的心脏逐渐平静，伸手放在地上任由蛊母钻进我的皮肤。
沈清梨，你输了。
南国皇室，沈清梨，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偷换上婢女服饰，我跟着众人一同前往祭祀台。
台下数万百姓翘首以盼，只等午时三刻巫族族长亲自祈雨。
南国大旱太久了。
以致远离皇城的地方死伤无数。
他们口中的仁君却夜夜笙歌，不理朝政。
也不知今日祭台上，二人丑态毕露又会如何？
看！
这可是来自巫族的皇贵妃！
你说今日祈雨成功，她会不会一跃成为皇后？
可那是巫族，人人得而诛之啊？
陛下怎么可能放任她当皇后？
可若祈雨成功，巫族便是百姓心之所向啊！
即便有沈虞那庄丑事又能如何？
看见陛下没？
满眼都是皇贵妃！
他们果真相爱！
我满心讥讽。
面上却毫无波澜，端着盛满酒液的托盘垂着脑袋。
谨小慎微的模样逗乐了一众宫婢。
动静不小。
还惹来了阿楠的关注。
站住！
那个侍女，你瞧着面生抬头我看看？
她厉声打断了我前进的动作，大步朝我走来。
我背后密密麻麻冒了身冷汗，死死垂着头。
眼看着动静愈发靠近，我心里一横。
你！
你下去吧。
我飞速看了一眼。
阿楠原本清明的眼神变得有些混浊，愤怒的面色宁静的像个傀儡。
等彻底离开，我才松了口气。
幸好蛊母可操控子蛊，否则方才怕是要惹一身麻烦。
祭祀过半，皇帝喝下我送过去的水。
里头加了他前世最想得到的东西。
炼制傀儡的蛊虫。
沈清梨笑着跪在祭台上，抚上心口那刻却浑身僵在原地。
我远远看见了她面上的慌张。
心里忍不住的开始激动。
蛊呢？
去哪儿了？
出来啊！
我是你主子！
你给我滚出来啊！
你要我颜面尽失吗！
果然是沈虞的伴生蛊！
连死都不知道死哪里去！
桀骜不驯！
我日日一碗心头血还不够吗？
你给我滚出来！
大不了我找人！
我用别人的血喂你还不成？
她甚至手脚并用，摸遍全身也找不到蛊母的踪影。
要知道，她之所以预测到今日有雨，和蛊母脱不了干系。
如今蛊母没了，她要如何预测准确下雨时间？
难不成，当真跪上一整天？
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
一直到过了午时，天象依旧毫无异样。
太阳甚至大的出奇，晒得沈清梨满脸惨白，眼底尽是不可置信。
有不耐烦的皇子公主提出疑问。
皇贵妃拿我们取乐吗？
这好端端的大太阳怎么可能下雨？
就是，平白惹得我们暴晒这么久，你不会是撒谎了吧？
别是为了皇后之位故意作假！
真以为哭一下就能惹皇兄垂怜？
不如散了吧，我看这雨是下不来了！
你这还不如你姐沈虞呢，她好歹不招摇撞骗！
人群中不知是谁开口说了一句。
本就烦躁的沈清梨直接发疯，抄起一旁的蒲团就朝百姓砸过去。
脸上早没了往日娇柔妩媚的模样。
大胆！
你信不信本宫斩了你！
你一个贱民就不怕我驱使蛊虫弄死你？
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和我说话！
滚出来！
本宫乃皇贵妃！
是未来的国母！
理应受万人敬仰！
“轰隆隆”
天空一声巨响，乌云盖顶。
方才质疑的声音消失，转而化为期待。
就连原本崩溃的沈清梨也开始激动，不顾颜面踉踉跄跄的扑倒皇帝身上。
喜极而泣。
看陛下！
臣妾没有骗您，没撒谎！
您要替臣妾做主啊陛下！
因为太着急，她忽略了。
皇帝空洞无神的眼睛，诡异又荒诞。
我唇角微勾，轻轻在蛊母身上细细摩挲。
天啊！
皇贵妃不会真通晓天地吧？
否则怎么解释她能祈雨成功这件事？
这么多乌云该有多大一场雨啊！
下一刻。
宫女话音刚落，乌云散去，晴空万里甚至不见一丝云朵。
我看着沈清梨那张犹如打翻掉色盘的脸颊。
再也忍不住弯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
皇贵妃逗我们玩呢？
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你一来，连云都没了！
你简直就是不详之身！
陛下！
求陛下赐死此等祸国殃民之人啊！
沈清梨闻言，直接疯了。
她算的好好的。
自己拥有蛊母，本就是巫族族长。
倘若借此机会一举登上后位，那才叫一个双赢。
只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蛊母叛出。
好好的棋局，因失了根本而被毁。
迷茫之际，她四处张望，目光死死落在我身上。
一手拉着皇帝，一手指着我满脸狰狞。
陛下！
不是我，不是我啊！
我不是祸国妖妃！
我那么爱你！
你怎么能处死我！
杀了他们这群蠢货好不好？
陛下，你看，是沈虞陷害我啊陛下！
她，她抢了我的…宝贝！
是她还想陷害我！
她是想复仇啊陛下！
陛…
她的话戛然而止。
怔愣的惨白着脸，与我隔着祭台遥遥相望。
画面与前世重叠。
前世的她混在人群中仰望我满心嫉妒。
今世的她跪在高台，俯视着我依旧满心不甘。
腹部，是皇帝面无表情的一剑。
鲜血顺着剑尖汩汩而流，染红整个祭台。
妖妃，当斩。
她浑身颤抖，满眼盈满泪光。
为什么？
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
为什么？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已经扭转结局，为什么还是如此？
这不可能！
我叹了口气。
顺着人群因为惊恐自动让出来的小道走了上去。
为何如此？
沈清梨你当真不知？
我压低声音，极小声开口。
本来，你是该赢的。
得了蛊母，得了巫族，偏偏你心有不甘，买通阿楠跟我来南国，得知我受宠后不远千里来离间我。
只是为了让你心爱之人不宠我，只是为了把我踩在脚底下，看我受尽屈辱？
沈清梨，你疯够了！
你脑子里成天到晚除了情情爱爱就没有其他吗？
你忘记阿娘因何而死，巫族因何如此了吗！
你除了会喜欢南国皇帝还会什么？
早在当初你选中蛊母时！
你便该认清事实！
我们巫族与南国不共戴天！
成为族长的代价就是要你剥去情丝！
将利刃对准皇帝！
你呢！
贪心不足！
将我的目的公之于众！
你恐怕忘了，蛊母乃我伴生蛊，你恐怕忘了何为伴生蛊！
你重活一世，还是那么蠢！
你该死！
我眼眶微红。
鼻尖泛起阵阵酸意。
对沈清梨这个妹妹，我有太多太多的忍让。
即便前世她杀了我，我依旧没选择在重生后杀了她。
我就是想给她一个机会。
哪怕她只是摘除情爱，一心跟我争族长之位。
可她呢？
一次次踩我的底线，一次次利用一切靠近前世害她成那样的男人！
死不悔改！
甚至堂而皇之的带着蛊母出逃，不顾全族上下安危，自私又冷漠！
若非与蛊母结契之人注定是我。
巫族此刻恐怕早已尽灭！
不可能！
不可能！
沈虞是你害我！
是你看不得我过的好！
你害我！
我要杀了你！
杀了你，我们一起下地狱！
重新开始！
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不会失败！
我杀了你！
沈虞！
都怪你！
她双目赤红。
死死盯着我，双手恨不能即刻掐死我。
可惜。
她自幼豢养的蛊虫决不允许她攻击蛊母。
挣扎半晌也不过是如一摊烂泥趴在地上，挣扎等死。
最终软下嗓音，哭着哀求。
阿姐，阿姐我求你。
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再重生一次好不好？
我会乖乖听你的，再也不出巫族，也不跟你争抢，你陪我再死一次好不好？
阿姐，清梨求你了阿姐。
我转身。
只给她丢下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扑通”一声。
阿楠意识清醒过来。
体内蛊虫的感应让她不得不对我臣服。
脸上尽是后悔之色。
阿虞，我错了，大错特错。
我全当没看见。
握着皇帝的手，将剑从沈清梨体内抽出。
憋了许久的滂沱大雨，终于随着四溅的血花砸了下来。
下，下雨了？
妖妃死！
老天有眼！
沈虞！
沈虞！
沈虞！
这之后，我彻底将皇帝炼化成傀儡。
借他之手颁布法律，对待巫族一视同仁，下令百年内不得再攻打巫族。
为巫族成功取得休养生息的机会。
也不乏有皇室旁支想去巫族寻一个我这样能祈雨的女子。
只是不等踏入，均被巫族人绞杀。
在我的影响和条条政策法律的颁布下，南国百姓逐渐对巫族改观。
虽不得窥见。
但也不至于一提起就是恶名。
沈清梨没死，我留了她一条命关在暗牢，日日受万蛊撕咬。
再见到她时，她浑身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
沈虞！
为什么不杀了我！
你杀了我啊！
痛，我好痛，你难道忘记自己的职责了吗？
为什么不好好善待我？
是你没教好我！
都怪你！
你就不怕死后娘亲责怪？
不怕族人骂你冷心冷情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有蛊虫趴在她身上饮血。
整个人软绵绵的，如同一副骷髅架子。
这边是蛊虫的恐怖之处。
明明身躯看上去已死，意识却依旧清晰残留。
日日夜夜感受着数以万计的疼痛。
我觉得有点好笑。
因为她这副样子，同我前世进万蛊窟定是大差不差的。
沈清梨，你该担心的是自己。
早在你肩负族长责任却出逃那天起，巫族就抛弃你了。
你真以为，除了阿楠，巫族中还有人会赞同你？
即便将来下了地狱，我一样不害怕，该怕的，是你吧？
你且放心，这南国皇室全在我掌控中，必不会叫你玉减香消。
哪天你要是死了，我定要皇帝一同去陪你，可好？
说罢。
我也不再管她如何挣扎嘶吼谩骂，缓步走了出去。
细看狱卒。
还能发现他们眼底无神。
至于阿楠？
那日得知真相后，直接崩溃了。
如今被关进冷宫，日日受太监宫女磋磨。
虽比沈清梨好过些，但也生不如死。
她不是没有求过我，跟我示好。
只是这背叛一次的人有一次就够了，我沈虞绝不会要第二次。
当初那箭矢的痛。
便是如今我也疼的。
第三个月，巫族安定。
我催动蛊虫破壳而出，吞吃了南国皇室血脉所有人。
看着他们一个个匍匐跪地求饶。
我只觉欣慰。
十五年前我巫族为鱼肉，任你们宰割。
这是我们能力不足，族人不够强盛，我认了。
十五年后，我一人带领巫族仅剩数十人，屠尽南国皇室。
曾经确实强盛，可前朝皇帝的后代也不过如此。
别，别杀我，别杀我！
唔！
沈虞！
你杀了那么多人，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你不是想要皇兄的心头血吗？
你去杀他啊！
管我什么事！
皇兄如今任你驱使！
你便是要挖了他的心脏都成！
为何要把他一人知错怪罪到我们身上！
成王败寇！
你巫族敌不过南国你便要如此吗！
这算什么！
算什么？
算你们倒霉。
成王败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如今我为刀俎。
你们自然也得认下成王败寇这个理。
况且。
心头血？
哈哈，我早借你们皇贵妃的手拿到了。
众人闻言。
彻底瘫软在地。
再无挣扎求饶的声音。
至于沈清梨。
我当然没有失言，将她从暗牢里带出来与皇帝同归于尽。
还有受尽折磨的阿楠，最终自杀而亡。
得知消息的时候，我难免红了眼眶，心口蔓延情绪。
毕竟她前世如此维护我，对我不离不弃。
可到头来，为的也只是我的权利。
死了也好。
前世今生。
终归是圆满了。
阿娘阿爹，死去的族人。
你没看见了吗？
阿虞救了族人，还给你们复仇了。
阿虞族长！
我等来迎你回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