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冉从二楼宿舍下来，看到小芳，无奈的说：“就知道你还在训练室。”
“准备去睡了。”小芳回答。
摘星这群孩子从最开始桀骜难驯，到如今的温顺乖觉——虽然仅对小芳。
不仅是因为小芳的能力，毕竟没有人能够为了他们夺冠，愿意不分昼夜，甚至累进医院，梦里还在念着各个队员的操作缺点。
贺冉走了过来，一边推着轮椅一边问：“真的要睡？”
身体虽然疲乏，但确实还没有睡意。小芳如实的摇头：“睡不着。”
“我陪你走走。”贺冉提议。
正好刚刚小芳研究了一下新的打法，想要找人讨论。
听他这么说，便同意了。
走廊里，轮椅的轱辘声细细的响着，一直穿过了大楼，去往门口广场。
那里有一块花坛，菊花现在开得不错。
贺冉想着，看看花也许能让小芳放松些。
二人刚出了大门，便看见了坐在花坛之上的刘瑞阳，停了下来。
见到他俩，刘瑞阳的脸色是说不出难看还是平静，总之面无表情。
被夜色一压，更加辨不清了。
但是小芳能感知到他在生气。——她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判断出刘瑞阳的情绪。
就像两年前，他对自己的厌烦和不耐。
清清晰晰，明明白白。
三人对视许久，倒是小芳开口说：“你回去吧，明早还要来训练。”
却是对着贺冉说的。
少年蹲了下来，心里不愿意，面上温和：“那我送你回去。”
刘瑞阳离他们只有几米远，二人温言细语顺着风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拿脚尖碾着地上的烟头，把它当做少年的脑袋。
接着，刘瑞阳站起身走到了二人跟前。
他对着小芳说道：“我想和你聊聊。”
小芳没看他，继而对贺冉说：“算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贺冉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刘瑞阳，说：“我送你吧。”
刘瑞阳受不了了，他听着少年温软的声音，只觉得难受。
像个争宠的面首，在小芳面前卖乖讨喜。
他转而走到轮椅后，推着小芳掉了个头，对贺冉说：“早点回家睡觉，别耽误长身体。”
年龄目前是贺冉的死穴，脸上是恼羞成怒的红。
小芳终于有了情绪，抓着刘瑞阳的手质问：“你在闹什么？”
刘瑞阳张了张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步跨到了小芳面前，蹲了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个姿势，以往都是站着。
只要小芳一低头，就能将她所有的情绪都隐藏住。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开始看不懂小芳，两人也渐渐的没了交流。
如今蹲下来，以一种仰视的角度看她，竟有些奇异的感觉。
干脆的短发包裹着小芳的整张脸，瘦得尖尖的小巴探了出来。
脸色在黑夜里看不清明，只有那双眼睛看得真切，隐约染上了一层水雾。
刘瑞阳看着那迷蒙湿润的眼睫，心里一颤。
那边贺冉已经平复下了心情，几步追上就要抢回轮椅的控制权。
刘瑞阳陡然起身，一把摁住了贺冉握着把手的手臂。
“回去。”语气命令，“有些私事，我们需要单独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