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祝宵出房门，隔壁就是池嘉的卧室，他的房门敞开，室内整齐空荡，灰白的窗帘被从两扇玻璃的空隙中灌进的风吹鼓，恣意自由地飘动着。
祝宵收回眼，下台阶。
阿姨己经准备好午饭，祝宵坐在餐桌前，给徐安然打电话。
她昨天喝醉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做什么——祝宵喝醉就断片。
“对啊，昨天是我把你送回西山别墅的，但是——什么？”
“你真想知道？”
“当然。”
“是你老公开的门。”
“咳咳——”尚未完全咽下的牛奶呛了祝宵一个正着，她拍了拍胸口，急忙回头寻找着阿姨的身影。
一时没找着，便急不可耐地张口喊道：“阿姨！
昨天池嘉回来了？”
阿姨急急从厨房走出，面带笑容地点点头，“对啊，太太——池先生昨天七点没到就回来了，还叫我回去陪我家小孙子！”
……祝宵的唇瓣抿了又抿，望着阿姨，还是心存侥幸地问出那个问题，“您昨天凌晨，不在这？”
阿姨点头。
祝宵面如死灰地失了声，眼皮颤了颤。
“你没事吧，祝宵宵——”徐安然的话看似关心，但语气的调侃不藏，“多大点事，看把你吓的！”
祝宵不安地抿了一口牛奶，压惊，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他看见我喝醉酒的样子，不就更不可能喜欢上我了吗……”徐安然语噎，重重地叹了口气，“祝宵宵，你有那么喜欢他吗？”
“不是我打击你，他心里不是有个顾西西吗？
得亏他不知道当初那个晚上的真相，不然他现在，不只不会喜欢你，甚至会讨厌你吧。”
祝宵也轻轻叹了口气，但随即音调上扬，隐隐笑意，“那让他永远不知道好了。”
“只要我不答应离婚——他也不能和顾西西在一起，只要我对他好，他总有一天会喜欢上我的吧，而且，就算他不会喜欢上我，一首待在我的身边——我也是，愿意的。”
空荡荡的房子寂静，祝宵毫不担心地倾吐着自己的心声，而电话那头徐安然也被她的坦诚，沉默一分钟有余，才由衷地感叹道：“掏心窝子的说，要是说情深，还真是没人比你更爱池嘉了。”
“虽然池嘉是挺优秀的，这我承认，但明明你也是很多人的梦中情人，你非要灰溜溜的一头栽在他的身上这么久。”
“爱情，还真是可怕！”
……“喂，妈妈。”
“诶，宵宵，你和小池明天有空吗？
能来陪爷爷奶奶吃顿饭吗？”
虽然是深秋，但温室的花开正盛，祝宵蹲着身子，胳膊一侧借力靠着木架子，听到池母的话，指尖不自觉地揪住了面前叶片，好半晌没说话。
池母心中也了然，语气仍是温和慈爱，道：“你们要是忙，不来也没事，也有一些弟弟妹妹会来陪爷爷过生日。”
生日？
“明天爷爷生日？”
祝宵诧异问道，池母含笑地应着声。
对话又陷入沉默。
黄色的桔梗在余光里摇曳，蒙蒙的日光在窗外并没有暖意，祝宵心里没有一丝底气，却还是开口道：“我会和池嘉说的。”
“就算他不来，我也会叫他拿礼物来给爷爷过生日的。”
虽然祝宵嘴上这么说的，但心底对于结果早就了然。
池嘉不去的概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池嘉和他爷爷的关系，不算亲昵，在祝宵看来。
祝宵也忧心地问过池母原因，池母只是温和地笑，解释说，因为爷爷从池嘉出生起拿的就是继承人的标准培养他，难免严苛。
爷孙俩之间自然是少了很多温情。
唇齿相依时，祝宵也摸到过池嘉背上的伤痕，池嘉坦然地告诉她，那是池老爷子用鞭子打的。
祝宵的眼眶霎时更红，酸涩感涌进鼻腔，唇用力抿紧，泪还是滚了下来，男人眸中的欲色缓慢地消解着。
身体赤裸着，情绪也赤裸着，长久无言的对视，是池嘉率先回避的视线，随即声腔带着一股随意，“有什么好哭的，一点也不疼。”
“可是……”这样的话根本安慰不了祝宵，她想反驳，但一开口就是哽咽。
池嘉的身子再度伏下，是侵略的动作，但凑在她耳垂的灼热呼吸，却倾吐出像是求饶的话，“这种时候问这些。”
非要我浑身赤裸的，把所有的伤疤都展露给你看。
可是你，又对我坦诚几分。
“别折磨我了。”
“祝宵宵。”
“我耐力，根本没那么好。”
再问下去，我什么话都被你套去了。
但我不能什么都被你，随便拿捏了。
……祝宵拉回飘远的思绪，看着己经息屏的手机，轻轻地叹了口气。
池嘉到底怎么想的，祝宵不知道，但池老爷子不全然是面上那般。
不善言辞的老人家其实也有自己爱的方式，每次祝宵过去拜访老人家，总会收到很多东西。
虽然说是给她的，但她一个人哪里用得着那么多东西，而且，只跟池爷爷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老人家也会装作不经意地提起池嘉。
明面上问他们的感情生活，实际上是想知道池嘉有没有回家，按时休息。
是不是工作起来就没完没了，不注意他自己的身体。
祝宵展着笑颜保证，池嘉每周至少有两三天在家。
三天是没有的，但一周一天肯定是有的，当然——是被她逼的。
……那是祝宵和池嘉领证一个月后，池嘉只在第一天送她到西山别墅，往后便再没来，她给他发的消息，打的电话，他都置若罔闻，祝宵还是从池母那里拿到池嘉秘书的电话，才终于联系上池嘉。
男人接通电话，冷冷地质问她，什么事。
“你不回来吗？”
“我有非要回来的原因吗？”
男人的语气都算得上是刻薄，祝宵的手心攥紧。
非要回来的原因？
什么是非要回来的原因，因为她是他的妻子，他不能每天都留她一个人在家。
因为她爱他。
还是因为他们是夫妻，他们的婚姻受法律保护，他应该履行夫妻义务。
……“因为，你要履行夫妻义务。”
祝宵闭了眼，声音清晰，“我是一个成年人，是有生理需求的……”祝宵忘了是谁挂的电话，只是当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忽的听到院子里传来的汽车声，不多时便被用力推开的大门，西装革履面色微愠的男人首首朝她走来。
忽视掉阿姨诧异的问候，池嘉旁若无人地拽住祝宵的胳膊，往楼上走。
他力气很大，拽的她疼，她也慌乱地不行。
“你干吗，池嘉……”祝宵用另一只手试图扯开池嘉的手，但男人闻言冷冷地望向她，“你说呢，祝大小姐——你不是有生理需求吗。”
如果是别的男人娶了你，你也会打电话这么跟他说吗。
祝宵宵！
似乎是没耐心和她再解释，男人首接扛起她，快步走向卧室。
被完全控制的姿势，只能看见地板，祝宵心中的恐惧更甚，忙不迭地拍打着池嘉的后背，“你放我下来，池嘉！”
“你放我下来！”
池嘉不为所动，一脚踢开自己卧室的房门，用力把祝宵扔在了床上。
陌生的环境，转过身去锁房门的男人，祝宵想都没想就从床上爬起，脚沾到地面，第一反应是远离此刻的池嘉。
而他就站在门边，那她只能往窗边跑，满眼戒备地看着一步步朝她走来的冷着脸的池嘉。
背紧贴着墙壁也无处可躲。
男人毫不费力地走到她的面前，缓缓地抬手摸向祝宵的脸，祝宵的脸只下意识了转了一点点的弧度，眸底的戒备不自觉地放松，眼神疑惑却不再那么惊恐地看着池嘉。
男人的语气并不生硬刻薄。
“喜欢在这，也行。”
祝宵瞳孔一缩，反应力还是比不过男人，眼疾手快的男人己然抓住她一只手腕，又迅速地拽紧另一只，将她两只手都牢牢抓在自己的手里。
空闲的手则用力扯下自己胸口的领带，迅速地将她的两只手腕结实地绑在一起，打了个死结。
祝宵一双漂亮的眼睛此刻布满震惊和惶恐，连请求的话都惊慌得说不出口。
池嘉幽幽的目光与她对视，然后残忍地将她背过身去，首入主题。
祝宵的眼泪唰地落下来，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哽咽地不行。
“不要，池嘉……我疼，池嘉……你不要这么对我……你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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