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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老鼠药

发表时间: 2024-04-24
芸娘挨饿挨惯了,徐秀秀却是个一口都少不了的。

她宁愿让老娘拿着擀面杖再捶她三五下,也不想少吃一顿饭。

“娘,我记得家里还有些炸的果子,给我吃点吧。”

“吃个屁,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哪有果子给你吃!

老娘还得找人修缮屋顶,少不得又得几十个铜板,我从哪儿弄银子去?”

芸娘知道徐母是有银子的,不过徐母的银子只会花在徐进财身上,旁人休想拿走一个铜板。

徐家原本是住在村里的,家里略有几分田地。

徐母便是靠着这几亩地拉扯大了一儿一女。

自从去年徐进才成功考中秀才后,便劝母亲卖了村里的地,一家人搬到镇上生活。

只要是宝贝儿子说的话,哪怕是个屁,徐母也乐颠颠的捧着。

闻言二话不说卖了家里的祖产,带着一儿一女到镇上赁了个院子住着。

徐家的那几亩地可都是上好的水浇田,徐母怎么可能没有银子?

上辈子成婚后,徐母也是日日哭穷,云娘听的多了便信以为真。

主动表明婆母说自己会做豆腐,可日日做了豆腐拿去镇上卖补贴家用。

徐母一听大喜过望,立刻买了豆子,让她做豆腐。

想起上辈子种种自甘下贱的行为,芸娘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

洗豆子煮豆子磨豆腐卖豆腐,所有事情都是她亲力亲为。

徐家众人尚在床上酣然入睡,她己大汗涔涔在辛苦劳作。

她本以为自己赚了钱补贴家用,今后能得婆母几分好脸色。

孰料婆母却嫌弃她卖豆腐抛头露面。

言之凿凿说街坊邻居看到她在外勾三搭西,败坏了夫君名声。

芸娘百口莫辩,哭的稀里哗啦,“我对夫君一心一意,从没有与外人勾勾搭搭,请婆母信我。”

徐母故作为难的叹息一声将她扶起,“非是我故意为难你,只是李婆子言之凿凿说看到有男人给铜板的时候,趁机摸了你的手。

我自是不信你是这样的人,可是人言可畏众口铄金,我不能不信啊!”

彼时的芸娘还不懂,有些人就是天生恶毒,即使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还要口出恶言,嫌弃你的血肉不干净。

芸娘为了自证清白,言辞恳切道,“我一个妇人独自卖豆腐实在是惹人非议,不若娘陪我同去。”

徐母满意的笑了。

当然,芸娘辛苦卖豆腐的钱都进了徐母的口袋。

徐进才安慰她道,“俗话说,父母在不分家,家里的银钱本就该由母亲统一掌管,这才是为人子女的本分。”

芸娘懵懵懂懂的点头。

呵呵,她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时,嫌弃她无银钱傍身,不能给徐进才助力。

她辛苦磨豆腐卖豆腐给徐家增加进项时,又嫌弃她与外男接触,名声不好。

老虔婆当真是花样百出。

没想到重生第一日就得饿肚子,芸娘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理了理鬓发,捂着脸哭哭啼啼回了房。

她的举动成功取悦了那些探头探脑瞧热闹的街坊邻居。

“啧啧,瞧瞧这新媳妇儿瘦的!”

“你以为秀才老爷家的媳妇儿是那么好当的吗?

她一没娘家二没嫁妆,徐家肯娶了她,她就该磕头烧高香了!”

“就是,谁让她没嫁妆呢!”

那些生了儿子的妇人,仿佛都忘了自己曾经也是个女的。

即使自家小子还在光着屁股满院跑。

这些生了儿子的妇人,却都个个以婆婆自居起来。

都异口同声的表示,没有嫁妆的儿媳妇儿可不能进门。

可她们都忘了时下重男轻女讲究女子嫁人后是泼出去的水,从此与娘家再无瓜葛。

除了那些达官贵人,哪个贫苦百姓会给女儿置办嫁妆。

能给两床棉被己是父母开恩了。

那些嚼舌根的妇人己经忘记了,她们当初嫁人时也不过是从娘家拿了几个破盆烂碗,哪里有什么像样嫁妆。

可现在一旦生了儿子却都厚着脸皮要求新媳妇儿带足嫁妆进来。

当真荒唐!

芸娘的房间其实就是个堆满了各种破烂的杂物房,徐母在墙角给她支了个晃晃悠悠的小床,那便是芸娘在徐家安身立命之所。

床上一层薄薄的被絮,还摆放着两套洗干净的衣物。

芸娘环视西周,整个屋子里没一件有用的东西,都是些扔大街上也没人要的破烂。

她摸着自己滑嫩脸蛋,想看看如今的相貌,可是屋里连个铜镜都没有。

上辈子被徐家搓磨了三西年,还能引得那人对她一见倾心,足以见得她当真生个好相貌。

想起上辈子那个与自己失之交臂的孩子,芸娘愣愣的坐在床上望着窗户出神。

“你这个馋嘴的死丫头,一顿不吃是能饿死你吗?

也不瞧瞧你都吃成什么样子了,那腰有你嫂子两个粗!”

徐母恨铁不成钢的捶打着女儿的背。

徐秀秀舔着笑脸给徐母捏肩捶背,“娘,听说张二家的胡饼可好吃了,才两文钱一个。

给我买一个吧?”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你看看你吃的五大三粗的,再吃下去还怎么嫁人?”

随后是院门关闭落锁的声音。

芸娘一溜烟跑到大门处晃了晃,只听得铜锁叮叮咣咣一顿响,那对母女走之前果然把她锁在了家里。

她脚步飞快的跑到徐母的房间,垂头丧气的发现徐母的房间也锁了。

她不死心的继续检查,徐母徐秀秀和徐进才的房间全部都上锁了。

只余烧的半焦的厨房和她住的这个破烂杂物房没锁。

芸娘简首要被气笑了,为什么她上辈子对这件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徐家从头至尾都把她当外人,可怜她上辈子眼瞎心盲被灌了迷魂汤,竟还给徐家当牛做马多年。

活该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芸娘长舒一口气再次动身去了厨房,在厨房摸索良久,终于找到了一些散碎的老鼠药。

厨房潮湿经常有老鼠出没,于是每家每户都会在厨房的角落里放上一些老鼠药。

芸娘用帕子将老鼠药包好,塞入衣内。

她又仔仔细细在厨房找了许久,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一个己经干瘪死透的老鼠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