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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回家

发表时间: 2024-04-24
三更天,洛州李府。

“太太!

太太!

舅爷回来了!”

卧房里,柳婉儿把拆了一半的妆发又胡乱簪上,赶忙披上衣服,匆匆赶去堂屋。

“这人也真是,信上说是明天到,怎么大晚上的回来了,真爱胡闹:”柳婉儿嘴上嗔怪,心里却甜丝丝的。

商队一走就是小半月,这可好了!

丈夫,弟弟,儿子一下子都回来了!

怎么能不高兴?

旁边来传话的小厮听见这话,抬头想说些什么,抿了抿嘴,又垂下头去。

柳婉儿并没注意到下人们的古怪举动,她现在就像那春天里的风筝,乐的魂儿都轻飘飘的。

要不手还被丫鬟搀着,只怕人也跟着一起飞走了。

一路奔到了堂屋,却没见着丈夫的影子。

磨石地砖黑漆漆的,上面只孤零零的跪了一个人,头发散乱,狼狈不堪。

纯白的披风上染了红。

——这是她年仅十二的弟弟,柳怀远。

“怀远?”

柳婉儿又惊又疑,立刻扑到弟弟身上“怎的只有你?

你姐夫呢?

朗儿呢?”

怀远一见姐姐来,精神再也支撑不住,咧开嘴“哇”地哭了出来。

“姐夫…姐夫…他…他不在了!”

柳婉儿脚下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上。

怎么会!

怎么可能!

他明明寄了信来!

他明明讲了一切安好!

柳婉儿顿时心胆俱裂,抓着弟弟的披风死不撒手,心里想着让他再把话讲的明白些,可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泄气般,颤抖着放开手。

这才发现弟弟身上斑斑红点,竟是刚喷溅上不久的血迹!

她盯着自己被染红的指尖,只觉天旋地转,身子一软瘫坐在地。

身边的丫鬟赶忙来扶,一时间吵吵嚷嚷,混乱不堪。

恍惚中,她听着自己咬着舌尖问出最后一句:“那…那…朗儿他…”怀远赶紧上前,将他一首牢牢护在怀中的襁褓递给姐姐。

不满周岁的小奶娃在襁褓中安静恬睡,手中还紧紧抓着一块羊脂玉佩——这是他父亲送给他最后的遗物。

柳婉儿颤抖着抱过儿子,将他的小脸跟自己的贴了又贴。

神态凄然,唇色惨白。

嘴唇张了又张,终究没能说出任何话来,只有眼泪顺着眼眶一首流个不停。

下人们垂着头,不敢看。

堂屋内渐渐响起压抑又痛苦的哭声。

怀远痛苦道:“我们一行人原本在吉阳关休整,睡到半夜,忽听外面传来搏杀声,这才知道是蛮胡的军队打进来了。”

“姐夫立刻率兵应战,可敌众我寡,又是仓促应战…”怀远声音一顿,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默然半天,才艰涩道。

“姐夫他…他是为了保护我跟朗儿才…可怜一条人命丢在关外,连尸身也找不回来…”说到伤心处,怀远也忍不住低头抹了把眼泪。

一时间,屋内哭声更盛。

“姐…姐夫还说了,如今世道乱,生意难做。

若是你们孤儿寡母日子过不下去。

就把…把…朗儿送回怀州老家…之后姐姐便可安心改嫁…”哪里来的傻话,婉儿眼中含泪,痴痴地想,她跟李郎青梅竹马,未及笄便定了亲,过门之后琴瑟和鸣,夫妻间从没红过一次脸。

世间哪里还有比他更好的夫君呢?

“别说了…”柳婉儿死死抱住弟弟,泣不成声。

像是安慰弟弟,又像在劝慰自己。

“不怕的,夫君在天上看着呢。”

“咱们一家人…都要好好活。”

……三年后。

小石村头,二妞撅着屁股在泥地上画来画去。

突然周围一暗,二妞疑惑抬头,眼前站着个又高又壮的汉子,一副猎户打扮。

长相挺凶,看见她抬头,为了表示自己友好似的。

笑着一咧嘴露出满口牙,看着更凶了。

“你干啥?”

二妞挺不高兴。

“挡我光了都。”

胡大勇乐了,这小家伙长的还没个萝卜高,脾气倒挺冲。

他蹲下身子笑呵呵的说。

“我找人,你们村里有没有叫程大娘的?”

二妞挠挠头,挺不耐烦:“找她干啥?

你也要画鞋样子啊!”

“对对对!”

胡大勇乐的不行,小丫头个子不高,懂的还挺多。

“我找她画鞋样子,你知道她家在哪儿吗?”

二妞站起来拍拍屁股给他指路。

“诺,从这儿走,走到头往左拐,有棵树,树底下就是。”

“哈哈,行,小丫头还挺机灵。”

胡大勇抬腿要走,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风干了的肉脯。

“肉干,好东西,留着自己吃吧。”

啥玩意?

二妞捡起那玩意儿凑到眼前仔细瞅瞅,干干巴巴一小条,不像啥好东西。

又凑近鼻子闻闻,啥呀?

一股怪味儿。

她左瞧右瞧,也没瞧出个名堂,干脆随手往旁边一扔,继续在地上比比划划。

一只瘦骨嶙峋的老猫在原本在高处好好趴着,此时嗖的窜下来,叼起肉干跑的无影无踪。

二妞看着它逃跑的身影,挠挠头。

“啥毛病啊?”

然而,它又很快蹿了回来。

后面跟着两三个举着木棍的小子们,追着猫一通乱打。

那猫被打的嗷嗷惨叫,喊的二妞心烦。

二妞也不怕棍子一扔。

走过去被他们围在中间,扯着嗓子喊:“别打!

打猫烂屁股!”

“臭娘们,又不是你家的,关你什么事儿啊?”

“就关!

就关!”

二妞一蹦三尺高,呲牙咧嘴,看上去凶的嘞。

可惜个长的太小,被对方一巴掌推在肩膀上摔了个大屁墩。

小子们立刻哄堂大笑。

接着笑声很快变成了惨叫。

一个见多识广的小子立刻扯着嗓子喊道。

“大娘!

大娘!

你家二妞又咬人啦!”

小丫头像河里的王八,两眼冒绿光,咬死了不撒口,甩也甩不掉。

程大娘费了好好大功夫,才把她的牙从别人胳膊上卸下来。

高个子小子看着留下一个完整牙印儿的胳膊,是抹着眼泪走的。

“咬!

咬!

咬!

一天就知道咬人!

不知道你是属狼的还是属狗的。”

程大娘泄愤似的狠狠在二妞通红脸蛋上拧了一把。

拧的小丫头嗷嗷惨叫。

又把裤子捋平,拿着针线去补上面的破洞。

“哥哥打猫!

坏!”

二妞觉着自己可占理了。

“你还乱咬人呢,也坏!

他打猫,猫打他,关你什么事儿,看看!

看看!

就这一会儿又造满身灰!

刚做的新裤子还破个洞!

皮的要死,小心你爹不认你!”

“他还骂我臭娘们!”

程大娘被噎的说不出话,好半天才道:“那你也骂他,骂他臭狗屎,驴粪蛋。

他骂你,你就骂回去,好好的上牙咬人干嘛。”

看出来二妞还要蹦,她上上下下把二妞好一顿拍,这才算把人拾掇出个样子,在屁股上狠狠一抽。

“行了,我的混世小祖宗,过来见见你爹。”

胡大勇搁院子里坐立不安,一会儿挠挠头,一会儿抠抠脸,屁股上像有跳蚤在咬。

坐下不一会儿又站起来满院子转悠。

当初北面的蛮子打过来,他们一家逃的匆忙,把刚出生不久的二女儿弄丢了,这三年来,找了又找寻了又寻,一路打听着才找到人家,也不知道那丫头现在长成什么样。

程大娘把二妞领出来,对着院子里的男人一努嘴:“喏,那就是你爹。

别傻愣着了,快叫爹呀。”

二妞不知道啥是“爹”,但大娘说了让喊,她也不害羞,上前一步,喊得响响亮亮:“爹!”

这声“爹“倒把胡大勇喊一愣,眼前这小娃不就是村头给自己指路那个吗?

他抬头看看程大娘,再低头看看地上的小娃。

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老大个汉子手足无措,慌的脸上汗都下来了。

“程大姐,这…”程大娘大手一挥,给他打包票。

:“没事儿,她喊了你就放心大胆的应,这娃跟我家那两个野小子一样。

胆子大,不怕生,闯荡着呢!”

她说着就把二妞提了起来,顺手塞她爹怀里。

“二妞啊,那时候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小娃在草堆里嗷嗷哭,眼前也没个人。

大娘还以为你是爹妈不要的娃呢,这才给捡回来。”

“没想到你命好,这不亲爹寻过来了,自家骨肉自家疼,爹带你回去过好日子,你跟着爹妈以后可不好调皮,乖乖听话啊!

听到没有?”

程大娘不舍地摸了摸二妞野草一般的脑袋。

“听到了。”

二妞乖乖点头。

胡大勇听的心里也不是滋味,赶忙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钱跟东西来,硬塞在程大娘手里。

程大娘硬是不收。

二人推搡了好一会,程大娘争不过他,这才不好意思的把东西收了。

到了临走的时候,程大娘心里头无论如何都不是滋味,又恋恋不舍的在村头站了好久,又看了好久才回去。

年幼的二妞对此一无所知,正高高兴兴的骑在她爹肩膀上颠来颠去,首到熟悉的村落和熟悉的人影都见不着了以后。

才摸摸手底下那颗圆滚滚的大脑袋问:“爹呀,咱们上哪儿去呀?”

胡大勇抓着女儿两条小短腿 喜滋滋的答:“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