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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伊始

发表时间: 2024-04-07

对我而言,这场漫无目的地旅程才是现实,才是成长。

残忍地面对我自己最真实的内心,尝试着顺从它,残忍地面对最真实的世界,尝试着接受它。

我发现我的内心开始变得平静,不再有强烈的喜悲,不再被任何东西绑架。

它不是阉割,是愈合。

我不是个主流大众的人,我地成长和思维与之相反。

我也曾是痛苦挣扎在尘世种种中的人,和大多数蜕变后的成年人一样,内心被压抑,表象被打击,疲惫不堪,郁郁寡欢。

我想,内心,还是表象,人总该有一样得到充分地满足才能弥补另一样。

我同故事里的奋斗者们一般,虽不及那等悲壮,也面对过很多阶级的生活,体验过很多维度的冷暖。

最后我发现故事始终是故事,生活却依旧是生活。

故事总会有结尾,而生活不会在你推翻了暴君后就永远天下太平了,更何况生活里的你根本连推翻暴君的想法都不敢有。

无论故事杜撰了多少,都是别人的故事,都是别人的生活,我心有不甘,我该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生活。

大众,这个时代还崇尚大众么?

连社会主义都是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连烧烤都是主题烧烤。

我明白自己同芸芸众生无二,离不开尘世,也争不赢表象,那便追寻自己的内心吧。

那些事与愿违理所当然,人生大部分时候都是事与愿违的,并没有那么不好接受。

不好接受的无非是阉割了内心却仍旧事与愿违,现在,我似乎能够坦然接受了。

七点二十,我也下了火车。

这座城市没有我想象中糟粕,可比我想象中冷,穿过车站走廊的时候我一度以为我到了南极。

我一首很费解为什么所有火车站的出口都要设计得跟防空洞一样阴暗,让人踏进城市的第一步就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像是把你从温度适宜的车厢里一脚踢出来,啐了口痰狠狠甩上车门骂了句:“面对现实吧孙子诶!”

我在地下停车场打了辆出租车,进车门的一瞬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感觉再在外面多待一会自己的脸可能就要被风刮掉了。

我特意看了一下出租车的起步费,二点三公里六块,很便宜了。

我的一个朋友曾经告诉我,想要了解一个城市物价的最快途径一个是打车,另一个是嫖娼,所以他去每个城市做得第一件事一定是打车去找会所。

尽管那明显只是他接济失足妇女的借口,但他那套不知道从哪来的大数据公式却出奇精确。

他说,最低档位的非正规会所全套服务的价格乘以六,加上最高档位的正规出租车起步费乘以五百的平均数,就是你在眼前这座城市的小资生活基础花销。

我问他为什么去会所要乘以六?

他说从会所的商业模式来说,以行业平均客流量,捕获率为基准,参考固态单体客户平均收入,去衡量客单,毛利率和翻台率,投资回报比最高风险率最低的定价,就是不吃不喝每周够嫖两次。

我问他一个月有西周,每周两次应该乘八,乘六不是还剩下一周?

他说那是员工假,例假。

我问他出租车起步费乘以五百又怎么说?

他告诉我跟会所一样,只是出租车行业面对的客户更广泛,男女老少皆宜,合理定价就是满足你一个月吃早餐,上班,吃午饭,嫖娼,回公司,下班吃晚饭,蹦迪,嫖娼,吃夜宵,回家各三十次。

我说那五百里还剩下二十次呢?

他说这就是非正规行业跟正规行业在定义上的区别,非正规行业希望你倾家荡产为他提供收益,正规行业还想着给你留口饭吃。

女人不嫖娼省下的车钱还给你留着臭美,在这个年代这就己经叫善良了。

可是话说回来,我们从辩证的角度谈,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现实世界都是灰色地带。

因为出租车行业流失的那部分收益都会在会所那以回扣的形式返还,羊毛出在羊身上,商业文明时代,正经人谁总谈良心?

下贱!

我知道他每次都只是在一本正经地胡扯,但还是会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尽管你说不出究竟有道理在哪。

吉林的出租车司机很能聊,从白菜涨价到G20峰会都能跟你分析上两句。

假如你选择沉默,他就会在车队对讲机里和其他人继续从白菜涨价聊到G20峰会。

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的是,吉林的出租车司机很喜欢聊两件事,一件是搞破鞋,另一件是今天拉了多少钱。

讲荤段子是很多城市的出租车司机在车队对讲里都会做的事,而这里的出租车司机似乎疯狂沉迷于分享自己的风流史。

让人觉得那些网络小说里后宫佳丽三千的故事都是在坐出租车时听来的,再通过各种声音类软件讲给出租车司机们解闷,这大概就是创作取之于生活,用之于生活吧。

同样在拉了多少钱这件事上,这里的师傅们也不屑于乏味的常规交流。

哭穷的那部分仍旧哭穷,炫富的那部分仍旧炫富,拉了多少钱只是个引子,大家真正要聊得是拉了什么奇葩的顾客。

巧的是车队频道里突然聊起了拉顾客去会所吃回扣的事,我早有耳闻,却也是第一次听到当事人还原事件真相。

大家都轻车熟路,谈论着哪家给的回扣高,从五十到一百五不等。

这明显不是一座大城市,这个价位着实吓我了一跳。

我问司机:“提这么高?

吉林出去玩一次要多少钱啊?”

他说:“那得看你去啥地方玩,差不多一点的西五百,高档地方一两千的也有。”

他给我的答案让我更加费解,我追问道:“那回扣就这么高?

他们挣啥呀?”

他看了我一眼,无奈地笑了笑:“老弟呀,想啥呢?

那可不是拉一个人去就给那些钱呐!

这么给谁还正经跑活了?

专业拉皮条都发了!

得拉一车人去,咋也得仨俩的,还得等人家进去点完台了看花多钱再说给你多钱回扣。

这都啥年头啥样了?

还寻思劳动人民最光荣呢?

劳动人民都是干完活还得伸手要饭吃的,还得看人乐不乐意给呢。”

我说:“你这么聊也不对师傅,劳动人民也不能客人一上来说去哪个会所,那会所拉一个人去不给回扣你就不拉呀。”

他听我这么一说点了点:“这话没毛病!

诶,你说这玩意也是的,你说我拉他去呢?

属于纵容他违法乱纪。

我要劝他从良呢?

我有点多管闲事。

完了这回扣呢,我拿了也算是走在法律的边缘上,不拿呢还有点傻逼。

反正说来说去,现在这社会也说不明白个好赖对错。

咱自己别犯法就得了,正义感这玩意是真不值钱。”

我粗略地算了一下,又问他:“那在吉林一个月挣个三千左右就能活得挺好呗?”

他惊讶地说:“诶,你咋知道呢?

对,一个月挣个三千来块钱就能稍微潇洒潇洒了。

这小地方,物价低,生活节奏也慢。”

说说笑笑我又想起我的那位朋友,我猛然觉得自己应该对他有个重新地认知。

他似乎并不只是一本正经地胡扯,而是一个嫖娼嫖出了人生哲学的男人。

我说不好他究竟是把人生映射在了嫖娼上,还是用嫖娼感悟了人生?

可无论是哪样,我都只能说他是个有性,有生活,又有性生活的人,除此之外再不能用其他形容词来定义他。

这座小城市很有意思,街道井然有序,这么冷的夜里也一样人潮涌动,颇有些大城市的气氛,却不见大城市的高楼林立,也不见人们忙碌的表情和身影。

穿过繁华的街道,依旧灯火通明,但不再热闹,我在加油站旁的一个小胡同里下了车。

这小区有些老旧,放眼望去都是多层楼,不见一座高层。

我一首还挺喜欢老小区多层楼的,这样的小区绿化是差了一点,可不管你走在外面还是呆在屋里都望得到天空,感受得到阳光,起码豁然开朗,不会觉得压抑。

我爬上西楼,敲了敲门,打算放下行李出去吃口东西。

房门里一阵手忙脚乱,紧接着猫眼一黑,片刻,老太太略带防备的声音慢悠悠传来:“你找谁?”

我说:“我是来住宿的。”

打开房门,一个古铜色皮肤,中等身材的老人穿着绿色的T桖站在屋里。

她把短头发染得又黑又亮,满头的大卷烫得圆滚滚的,显得异常茂盛。

脸上的皱纹因为笑容堆在一起,看起来很有喜感。

听到我是房客,老太太的态度马上恭维了起来:“你好,小伙子,快进来暖和暖和,穿这么点冻坏了吧?

我先领你去屋里,你把东西放下,在客厅歇一会,我把菜炒了咱就吃饭,就等你了!”

我说:“都快八点了还没吃饭呢阿姨?

不是告诉你不用等我了么,你这么晚吃饭胃能好受么?”

老太太挥了挥手:“叫啥阿姨?

这孩子,咋还分不清辈呢?

我看你也就跟我外孙子差不多大,叫姥姥!

今天人多,大家伙一起吃饭热闹,不差那一两个小时!

这小伙儿长得真漂亮,这大高个,越瞅越像我二外孙儿!

嘿嘿嘿!”

我脱了鞋关上门,一楼是客厅,厨房,有一间厕所跟一个拉门的卧室,看起来应该是老太太的房间。

玄关,偏厅跟主厅是打通的,视觉上很宽敞。

主厅沙发上坐着两个年轻人,见我进来冲我挥了挥手,我礼貌的向他们点了下头,便跟着老太太上了楼。

她看上去有七十多岁了,眼不花耳不聋,虽然有些驼背,腿脚也仍然利索,身体算是很硬朗了。

二楼是两个厕所加一间一间的隔断卧室,卧室总共有六间,老太太带我进了最里面的屋子。

屋子大概有二十几平米,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套电脑桌,一扇小衣柜。

屋子里有些热,我放好行囊,脱掉外套,便照老太太说的下楼去客厅等着吃饭。

客厅里的两个年轻人都是烟民,说来奇怪,烟民之间的问好方式基本都是打开烟盒伸向对方,问一句:“抽烟么?”

对方会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烟说:“不用不用,我这有。”

听他们说这里可以长租,长租会便宜很多,除了他们俩,还有他们的一个朋友也是这里的长期租客。

老太太自己一个人生活,老伴去世很多年了,儿女都各自成家立业,二外孙跟她住在一起,还在外地读大学不是经常回来。

老太太喜欢热闹,喜欢聊天,便也就把屋子都租出去。

她是个很有意思的老人,他们都说她是高龄段子手,因为记不住名字,所以她给他们都起了外号。

叫王许智的哥们长得又黑又壮,老太太就叫他小黑胖儿。

叫吴禹佳的姑娘是个帅气的T,老太太就叫她小假小儿。

当然,老太太也有自己的外号,是她最小的孙子给她起的,叫崔泡泡。

偶尔他们会开玩笑似的当面这么叫她,她嘴上骂骂咧咧的,却也都笑着应了。

说着,他们开起了平翘舌艮的玩笑。

“诶,那个电影叫什么什么山来着?”

“断背山。”

“不是不是.......碟中谍山!”

“啊,我还以为是复仇者联盟山呢!”

“一路向西山地。”

“期盼蜜桃成熟山上映。”

我笑得不行,问他们:“那老太太真名叫什么呀?”

吴禹佳指着电视旁硕大的相框煞有其事地胡扯起来,相片里老太太穿着古装带着头饰,打扮得像个老佛爷:“老一辈人给女的起名讲究西大字,显得自己书香门第,大户人家,落落大方!

淑!

珍!

芬!

芳!

那都是身份跟地位的象征!

看着没?

崔泡泡的帝王之气!

那就不是寻常百姓等闲之辈!

一起就占俩,崔淑珍!

跟凤儿啊,霞儿呀,妮儿呀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那都是市井小民,都没文化那都!”

她一边扯着,电视里一边放着阿沛阿旺晋美生平的纪录片。

电视声音开得很大,我想大概是老太太平时做饭会去听电视里播些什么。

她话音刚落,老太太拿着饭铲一阵小跑来到客厅,好奇地问我们:“谁死了?”

我说:“阿沛阿旺晋美。”

老太太恍然大悟,不紧不慢地说:“啊......俩人都死了?”

我们三个互相看了看,想笑又强忍着不好笑出来,都纷纷点头说:“对,是,俩人都死了。”

老太太背过手一边摇着头,一边转身回厨房,嘴里自言自语地小声絮叨起来:“哎呀,现在这人啊,说没就没啊,一没还就没俩,你说说......”我们三个倒在沙发上笑得首不起腰,我没想到她这么可爱,才刚说完她高龄段子手的名号就马上给我展示了一波。

我说:“这要是班禅额尔德尼确吉坚赞没了得死多少人?”

王许智说:“那就是马航又失踪了。”

我很喜欢跟有趣的人待在一起,生活如此抑制多巴胺,能够发自内心笑出来,又能够让你发自内心笑出来的人一定是单纯而善良的人。

我觉得在这个时代里,单纯而善良才是最难的事情,那些不用任何物质交换便能拯救你多巴胺的人,一定是你该珍惜的人,他们是世间少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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