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扬充和张舒恒是一起醒的。
“累不累？”
扬充转过身来盯着他，眼睛里浮现着血丝，不过神情倒是恬愉。
他反瞪回去，掀开被子起床。
手腕上留着被绳子缚出的痕。
扬充看到了，用灵力给他疗伤。
疗了半天，痕迹淡了一点。
张舒恒轻轻抽回手：“你消气了？”
扬充微微睁大眼睛，说：“我没生气。
我不为人生气。
就是纯粹想‘伺候’下你。”
张舒恒垂眼，缓缓叹一口气。
他收拾好了走出去，半晌带回来一杯水几块糕。
“先吃点东西吧，等会儿开饭了。”
“先不吃，你带小卓吃，”扬充接过水一饮而尽，快快地往嘴里塞了两块糕，套上靴子，“我去看着练兵。
也可能很快就回来。”
扬充走出去的时候听到张舒恒在后面“哎”了一声。
脚步没停，一路到演武场。
进门前又检查了一下护住灵脉的三五层法器，袖子和裤腿里的暗器，前后的护甲。
样样妥当，心里泰然。
到了地方，自己的两个大将己经和齐江的于将军打得火热——字面意思，乒乒乓乓，火花西溅，呼喝震天。
旁边的大兵小将围着鼓劲看热闹，不帮忙也不拉架。
一开始是兵器相撞，然后两方开始互丢灵力，眼看着就要拉开距离准备运作强招了。
“扬之铨！
孙泰！
二对一干嘛呢丢人现眼！”
人群里的自己人一听到扬充的声音马上纷纷提醒让出道路。
三个人随即停手。
扬之铨，扬充小姨家的女儿，跟她一样是随母族的姓，每每比武围猎总名列前茅，小小年纪就在扬家的地界孚治颇有声名。
此时不情愿地收回长戟，向她一拱手。
孙泰，今年全孚治新一茬过成年武试的第一名。
他己御剑于空中，运功运到一半被迫停下，只好从高空稳稳降落下来。
这两个和其他将领一样，都是扬充打赢了带出来的。
按照孚治的惯例，成了年的人，无论是留在家，还是分家出去，想带护将走，就要一个个打过。
当初打下这俩人，确实费了扬充好多力气。
虽然俩人都愿意，但是孚治的比武点将不许假输，西周用法器围着，敢不尽全力，一测一个准，然后就赶回家歇两年。
如今二位面色不忿，遥遥望着她。
她浅浅回一个眼色，走上去站到二人前面，迎面对着于副将。
于副将，于行奕，看到扬充后，露着一口大白牙，笑笑，法器收好，两手互相搓着，走过来。
“扬大姐来啦？”
“于副将，”扬充上去拍拍于行奕的肩膀，“我们孚治的后生怎么样？”
“啊，身手不凡，于某甘拜下风！
哈哈哈！”
“副将太过于谦虚了，”扬充满面春风，眉眼带笑，“来，我们切磋切磋。”
“这……于某……”于行奕微惊。
“我在这还没参加考核，在孚治是大庶长，跟我打一打不亏吧？”
“小将怎么敢？
您金贵啊……您劳累了……不敢再……不金贵不金贵，也是骨头连肉长的。
副将是现在就能开始还是歇一歇再开始？”
两人准备毕，先运起几招，然后拉开架势。
扬充试探几下，发现于行奕也在隐藏实力，几回合下来看似稳扎稳打，实际上像在热身。
于是扬充首接放开手脚，虽只运作二分灵力，也大方向于行奕进攻。
于行奕咬牙接下几招，只好抡圆了肩膀回击她。
两把刀撞在一起，响声让扬充的鼓膜胀痛。
幸好于行奕那边情况更差些。
扬充下了实力气，试探好几次，才确定他是真的招架不住。
眼看于行奕气力将尽，扬充打出最后一击，对着趔趄一下后立马侧身下潜严防的于行奕，收回攻势，行一礼：“将军厉害，平手平手。”
清晨的练兵结束后，扬充和扬之铨、孙泰一起离开演武场。
“你们怎么打起来的？”
扬充问。
“他们……嘴上不干不净的。”
扬之铨语气愤怒。
扬充眼睛睁大：“于行奕？”
“他手底下的人，”孙泰说，“但他不管，还和稀泥。”
“咱们刚来这里安身立命，他们不待见，看来得让他们慢慢习惯。
多打打就好了。”
“不是，是——”扬之铨忍不住接话，但又顿了一下，“说你不来晨练了。”
扬充眯眼，然后“噢——”了一声：“说我还栽在被子里呢？”
看着两个少年的表情，扬充冷冷笑道：“就知道是说这个。”
“姐，你来这里还不如呆在孚治。”
扬之铨嘟囔。
“怎么？
后悔了？”
“怎么会！
我是一定要离开孚治出来的。
我就是觉得，他们会欺负你。”
扬充笑了，摸摸扬之铨的脑袋：“我也会欺负他们。”
孙泰把怀里的热水分出来，给扬充和扬之铨喝：“大庶长，于行奕有没有伤到你？”
“瞧不起谁呢？”
扬充攮了一下孙泰，“不如你们当时打我打得凶。”
回到住处，小卓正和张舒恒一起写字。
旁边的文护卫神色平静，看到扬充后微微一颔首，表示小卓很安全。
扬充也点点头，让文护卫去吃饭。
“我们吃了肉卷和菜粥，做得很好吃，这给你热上，马上就能吃，”张舒恒接下扬充的外袍，看了她一会儿，“比武了？”
“嗯，跟于将军。”
扬充淡淡道。
“母亲赢了吗？”
小卓也过来看她。
“你说呐？”
扬充胡撸胡撸小孩的头，拿来桌上的纸，“我看看写得怎么样。”
纸上一边是俊秀的“扬卓”、“扬充”、“张舒恒”，一边是努力模仿但稚气十足的字迹。
“嗯，不错。”
扬充拍拍小卓。
转过头，张舒恒也在看着她，并不收回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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