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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随形第4章

发表时间: 2022-09-07

时光又倒流回了永嘉十六年七月底,七岁的卫子安被卫良行领着见安亲王君夫。

卫子安跪拜在地上不敢抬头,只是笔直的跪好,眼睛盯在平滑的地板上。安亲王君夫低低软软的话语缓缓的落入她耳中,有别于卫渊音质的清澈如水,只觉得安亲王君夫的声音是她听过最舒服的,温柔如春风拂面,叫人心头温热。

卫良行行跪拜礼后,一脸恭敬,站起身回话。

“良行你说的就是这个孩子?很是乖巧听话?”

“是。”

“让她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卫子安依言抬头,入眼便被端坐在主座上倾城的容颜而所吸引,蛾眉螓首,剪水双瞳,却稍稍有些精神不济,略带病容,脸色有些苍白,看着似乎心事重重,失了些光彩。

见卫子安眼神直直的看着自己,她倒也未见气,只是扯过一笑,对卫良行说道:“看模样倒是个周正,以后就唤名子安,跟着渊儿吧。”

“是。”卫良行恭敬答道。

“良行,你还是一向的惜字如金。带她去渊儿院子里吧,一切就都有劳你了。”安王君夫说完便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默默的跟在师父身后踏进卫渊所住的圆博院,他们被下人领到书房时,卫渊正在书房内温书,端坐在书桌后,似不喜中途被人打扰,脸色极为不耐。

任卫子安与卫良行跪拜在地,半天不予理会。

良久才站起身来,活动筋骨,然后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摆了摆手,让两人起身。

“什么事?”

卫良行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恭敬态度,沉稳的回答道:“回公子,君夫命属下调配了一名下人以后跟随您身边,任您差遣。”

卫渊停滞半刻,神情像是忽然听到一个大笑话一般,似笑非笑道:“卫良行,你莫不是过来此处开我玩笑的?”

卫良行听后立即跪下,答:“属下不敢。”

卫子安见状也随着师父一起跪下。

沉默半晌,卫渊这才嗤笑一声,装模作样掏了掏耳朵,道:“我没有听错吧?君夫他还记得有我这个儿子?”

卫良行道:“回爷,属下不敢有半点欺瞒。”

卫渊摆了摆手,显然是不喜听到这样官方木偶似的回答,将视线调转到卫子安身上,眼神像尖针一般的打量着她,边讥讽的说道:“下人?那怎么不去找一名武林高手来爷处?找一个稚儿来是做甚,帮本公子暖床吗?难道连本公子的喜好都不打听清楚,这么素的一张脸,本公子可怕晚上会睡不着呢。”

卫良行像听不出其中嘲弄,答道:“望公子能谅解君夫的一片苦心。”

“嘁,一片苦心?真是这几年来听到最有趣的一句话儿。罢了,罢了,既然如此人都带来了,就留在这里,你回你主子那里回话去,别呆在这里碍眼。”卫渊边说边又坐下,又拿起本书又看了起来。

“属下先行告退。”卫良行又行了一礼,瞧也不瞧仍跪在地上的卫子安,直接出去了。

一室的静默。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左右待卫渊将手上的书全部看完放下时,方才一脸平淡的问道:“叫什么名字?”

卫子安平静答道:“君夫赐名卫子安。”

她才说完卫渊人已站起,随手抄起刚刚放下的那书本,直接朝着卫子安的面门砸了过来。

卫子安硬生生的接下,脸已泛红,疼痛阵阵。

卫渊清澈的嗓音将结了冰一般,阴冷道:“记住,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到那个人。”

卫子安立刻应道:“是。”

“既然说错了话,那就得受罚,这三天,你不用吃饭了,也好给你长长记性才行。”

卫子安面上仍平静回答:“是。”

“滚出去。”

“是。”

呆站立在书房外的卫子安,眼神黑亮,沉思流转,半晌后才稍稍抬头望着天空飞过的群雁,不禁喃喃自语道:她的命运,已经被划分好了么。

近两来年日夜不停的修行,到底身手还需持续磨练。卫子安知道卫渊身边还有其他暗卫在。虽然她只是一名下人,但是远远还不够,还要更加努力才行,才不致于轻易被人取了性命。卫良行对于任何的事情什么都不曾提起过,她也不会越矩而问,她只想要活着,活着看看希望到底是什么。

从小跟着卫渊一是为了培养默契与忠诚度,二是不管何种危机发生,她都要做好随时替卫渊去死的觉悟,以利让卫渊有逃命的机会,三是这样一来也掩人耳目。

撇嘴轻笑,这卫渊公子的脾气似乎不会太好,她要吃的苦头好像才刚刚开始。

卫渊所在的圆博院是清王府上最偏僻的一处院子,平日甚少有人来这里走动,在任何人看来对于这位安亲王府上的嫡长子卫渊这个身份的来说,实在怪异。

可卫良行并未对她交待过只言片语,仅除了一年前的那一场探视。

一段时日过后的卫子安倒也渐渐的知晓了一些事情,例如,卫渊刚出生就交给卫渊的奶爹抚养,在卫渊六岁的时候奶爹却不知原因意外死亡,再是卫渊小时候很是顽劣调皮,闯祸不断,但从来都没有引来其他人的重视,慢慢的他也沉静下来。卫渊虽为嫡子,事实上却早已被剥去了名份,王府在早几年对外宣称:安王得长子,名渊,幼时患症,留疾根,终日缠病榻,恐无继世袭王位之力;有二子湛,聪伶俐,形行俱佳,故世子位,次子湛任之。

卫渊的弟弟,卫湛仅比卫渊小一岁,二人皆为安王君夫所出,可二人所受待遇有天壤之别,湛乃安王君夫之姓氏,不仅取湛为名,且由安王君夫一直照料在身旁,可见安亲王爷及君夫对次子之厚爱。

而独居一隅的卫渊如同安王府内不得轻易碰触的禁忌。

当再过三月,开春之际,卫渊则会入帝都,名义上说是入学帝都太学院,实际上则是入帝都作为质子直至行十八之龄方能回封地。

安亲王爷乃永嘉女帝之胞妹,永嘉女帝未登基之时,安亲王爷就被先帝赐了封地,汕州二十六城,西临沿海一带,东临苍国边境,富饶之地,也是驻兵边关之重地。

祖上有训,封地之王孙后辈,皆择嫡女、嫡子能者继之,且择继任者九岁之龄必入帝都守业习德,直至十八,以望尔后辅佐帝王,昌佑大齐。

卫渊虽是嫡长子,却不受宠,世袭之事已是无望,而安亲王爷同君夫却更加不舍卫湛离开左右,何况长达九年之久,故着管家打理卫渊入帝都之事。

安亲王爷已于早年寄信于永嘉女帝讲明此事,故卫渊入帝都的事宜也有条不紊的进行。

这其中的差别对待,让人扼腕长叹,皆是同一爹亲所出,但其中因果,让人也无从得知。

于是卫渊便背着一个不受疼爱而继位无望却不得不替自己的弟弟入帝都接受监督学习的尴尬状况,说不清当时管家告诉他这个消息时他那神情,一声不吭,缄默的足以让人觉得心凉。

这圆博院内的清冷足已诉说了一切的无情,被卫渊赶出来的卫子安轻轻合上门站在门口,独留卫渊一人在书房里,她守在门外,望着黑深的夜,仿佛又想起了爹爹一身艳俗红衣的背影。

往后的那三个月卫渊冷漠而又平静,连中间卫子安以为卫渊会被接去前院和安王爷她们一起过除夕夜,可终就是没有。

卫子安只觉得那一夜似乎格外的长。

前院或者说外面世界的喜悦气氛都与这圆博院隔绝,欢声笑语幽幽传来好似对这院中之人极大的愚弄,白日卫渊在书房中闭门不出,待夜深后,卫渊才踏出门来,只是倚靠在书房走廊的柱子上,抬首望着那弯月,脸色平静。

月光下细看他的侧脸,浓眉像是一笔一划刻写着的坚毅,长长的睫毛覆在此刻幽暗的眼眸上,使人着迷,鼻梁翘起隐匿了另一面的黑暗与捉摸不定,薄唇上挂着的倔强倒越来越明显,才九岁的年纪,却慢慢学会了深沉的把戏,一身月牙白的衣袍包裹着修长的瘦削身姿,现下,整个人看起来就如一方沉寂的湖水,没人敢去惊扰。

而他本该属于男子的那份柔软和骄羞好似在时光的磨砺下快被摒弃掉般,这样的他,不觉让卫子安看着有些着迷。

“子安,子安,卫子安……”像是呢喃一般,反复念着这二字,不是念着卫子安她名字的感觉,而是带着另外一种莫名的情绪而想念着某个人,辟如他的爹爹——安王君夫。

一直守在书房外的卫子安,见他出来后,并不出声,只是细细打量,但听到卫子安这几个子安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以为被他发现自己偷偷的探究,可听着那语气又不像,只得退了一步站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不动,然后低下头盯着自己的灰布鞋发呆。

看来安王爷同君夫一早便确定了让卫渊入帝都的计划,所以才会将自己调到卫渊的身边,岂不知这样会慢慢加深卫渊的怨,渐渐聚笼的怨越多,就离恨也近了。

“他是什么样的?”月被飘过来的云层遮挡,卫渊整个人便沉在了黑暗中,清澈的嗓音还是泄露了一丝无助和软弱。

卫子安一怔,轻声回答:“很美。”

“我长的像他吗?”卫渊问的漫不经心又小心翼翼。

“眉目间稍有相似。”卫子安暗想,看来刚刚自己的行为早已落入他眼中。

卫渊听后,敷衍似的苦笑了两声,道:“我只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偷偷见过他一次,早就忘了他的模样了。”

卫子安沉默半晌,慢慢道:“奴婢是被自己爹爹卖进王府的,二两银子。”

卫渊听后也不吱声,只是轻轻扯出一个嘲弄的笑意,伸出手去,对卫子安说道:“过来。”

卫子安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乖乖听令,抬脚慢慢朝卫渊走去,手却背在了身后。

卫渊待她走近些后却是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拉到跟前,动作粗鲁,几乎是贴着卫子安的脸冷声说道:“本公子不需要你的怜悯,你还真可笑之极,滚下去。”

说完就随手将卫子安一把推开,动作之快让卫子安没得防备,就这样倒退了几步然后跌坐在地上,抬头看了卫渊一眼,见他双目狠狠的瞪着自己,暴戾之气尽显,当下就有些恍神,好像他恨着的那个人就是自己一般,卫子安平复了心绪,才轻轻回道:“是。”

这几个月想必是憋坏了,卫子安起身却不走,定着那儿不动。

见她这样,卫渊瞪着她的双眼似要着火一样,不由怒道:“叫你滚怎么还忤在这儿做什么?”

卫子安仍然站着那儿,不动,嘴里却答道:“是。”

见她如此,卫渊嗤笑一声,道:“怎么?本公子说的话你听不明白吗?”

“公子您一整天都还没有吃饭,奴去给您弄点吃的来吧。”卫子安说完,便恭敬的低着头不语,等着卫渊的回答。

卫渊见她这般,突然转过身去,背对着卫子安,暗自顺了顺气,缓缓平息自己的情绪,心中压抑的烦闷却悄悄少了些,他已经很久没这样激动了,他是害怕别人的同情,害怕那些怜悯的言语和那些伤人而不自知的眼神,可卫子安刚才并没有那样,自己简直就像是的刺猬一般,越如此越心虚,卫渊暗自嘲笑自己一番,良久,才摆了摆手,道:“送到本公子房里来吧。”说完便率先离开。

卫子安又轻轻回道:“是。”她不会劝人,也不知道这样的越矩对她而言是好是坏,她觉得她只是尽了一个下人的本分,她也的确没有同情他,因为她同样也不需要别人的假仁假义。

因为总是有那么一些人,知道如何打击别人的伤口。